亮的長髮也變得亂糟糟的。
所有的理智和忍耐力在此刻灰飛煙滅,連一點殘渣都沒有剩下。
祁行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衝到老三面前,然後一腳將他踹在地上的。湧入鼻端的是老三滿身的酒氣,可他哪怕知道老三是喝醉了,也完完全全沒有任何能力去控制自己找回哪怕一丁點理智。
他一拳揍了過去,然後是第二拳,第三拳……老三被他揍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在地上哀叫連連。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只是一個勁揍這個無恥之徒,就好像要把他打死一樣。
如果不是那隻軟軟的手忽然拉住他,恐怕他真的會把祁初打死在這裡,從此告別父親的寵愛、外界的讚譽以及商場上的爾虞我詐。
陶詩不知道什麼時候爬起來了,一把拉住他的手,用細細的聲音朝他尖叫:“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茫然無措地回過頭去,卻看見他的小姑娘哪怕衣衫不整、狼狽不堪,也依然用關切的目光看著他,眼含淚水地要他停下來。
可是再次看見她這個樣子,他的心比之前還要盛怒。
這麼骯髒的地方,這麼齷齪的人,這麼可怕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了她的身上!他恨不得宰了祁初,把他碎屍萬段都消不了心頭的怒火。
千萬種念頭閃過心頭,祁行最終站起身來,一把抱起陶詩,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宅。
他要離開這裡。
他要帶著她離開這裡。
最好有一天,他會徹徹底底地和她一起消失在這個宅子裡,從此以後永遠不再回來。
☆、第74章
那個沉沉的夜裡,祁行抱著陶詩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祁家大宅。
秋夜微涼;他只穿著一件純白的家居背心;而小姑娘瑟瑟發抖地縮在他的懷裡;很努力地沒有哭出來。
他沒有大衣為她披上,沒有功夫伸出手來摸摸她的臉;更沒有任何心思去控制住自己的脾氣;然後對她好言相勸。
所有的理智都被剛才看見的那一幕摧毀得分毫不剩,一想到他保護這麼多年的小姑娘幾乎就要在這個夜晚被重新推入深淵;甚至比以前還要摔得更慘更疼;他的整顆心都像是被火灼傷一般,疼得太陽穴都突突地跳起來。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車旁,猛地開啟車門;然後一言不發地把小姑娘放了上去;等到自己也上車之後,接下來便是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時速。
陶詩安安靜靜地轉過頭去望著窗外,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眼眶裡的眼淚卻太過氾濫,一顆一顆地掉落下來,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她不是不怕,事實上她怕得要死,一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腦子裡亂糟糟的,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如果不是他及時闖進屋,如果他稍微遲了一步,那麼她也許根本沒辦法好端端地坐在這裡了。
可她知道她不能哭,因為如果歇斯底里地痛哭失聲,她身旁的這個男人才會真的徹底失控。
她 比誰都清楚祁行的心思,每一個小動作代表什麼,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又隱藏著什麼——就好比他從來沒有在她坐在車上的時候開過這樣的快車,而此時卻破天荒地飆 起車來,原因無它,只是因為他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就會忍不住掉頭回大宅揍死老三,做出一輩子都無法挽回的事情。
陶詩淚眼模糊地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最後終於穩住了情緒,在汽車停下來時吸了吸鼻子,雙手環抱在胸前,遮住了被人扯壞的衣服。
祁行一動不動地坐在駕駛座,最後慢慢地從櫃子裡拿了包煙出來,沉默地點燃了,湊到嘴邊深吸一口,然後吐出一圈一圈淡淡的煙霧。
就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時光。
祁行頭也不回地問陶詩:“有沒有受傷?”
陶詩搖搖頭,目光定格在膝蓋上。
“嚇到了嗎?”他又問。
換來的仍是無聲的搖頭。
祁行不敢轉過頭去看她,只怕看見的會是她可憐巴巴又隱忍淚水的模樣,如果是那樣的話……如果是那樣,他全身上下每一塊骨頭裡都會出現復仇的騷動。
又 沉默了一陣,他終於低低地笑了幾聲,語氣頗有些嘲諷的意味:“你信嗎,我這輩子沒怕過什麼事。在芝加哥讀書的時候被一群持槍黑人堵在巷子裡搶劫的時候沒怕 過;第一筆生意失敗,經理威脅我要把我和我媽趕出芝加哥的時候沒怕過;學校的炸彈警報響了,所有人倉皇逃竄的時候沒怕過;回國以後想要謀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