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給東院花了大筆銀子,東院安寧了,西院能不慪氣?摁下那頭,又翹起這頭,這花了銀子,最後還不能兩頭落著好兒。
可要是不花這銀子……,瞅了瞅桌上被退回來的首飾盒子,東院的態度很明顯,要麼一碗水端平,要麼就徹底決裂!哼,果然是沈氏教匯出來的兒女,一個個的,都隨了她那臭石頭一樣的性子,又臭又硬!
邵元亨權衡的是,到底是三萬兩銀子要緊,還是東院的人要緊?東院……,還有一個嫡長子邵景燁。最近大兒子跟著跑前跑後的,看得出來,是一個能幹的年輕人,很有做生意的頭腦。
再看景鈺,不僅年紀還小,能力和為人方面也差了不少。
細想想,自己不管掙多大的家業,將來都是要分給兒子們的,沈氏不會再生,榮氏估計也難,大抵就是分給這兩個兒子了。
既然遲早這家業都要分他一半,何必落個不痛快?自己老了,總還是要靠兩房兒孫孝敬的。再說人活著,不就圖個兒孫滿堂、膝下承歡,將來後繼有人嗎?罷了,只當是提前分出一部分好了。
不管怎麼說,給東院女眷打的那些首飾沒給外人,給了她們,東西還是擱在在邵府裡頭的。至多是兩個女兒出嫁,帶走一點嫁妝,那也能給她們配個好婆家。基本上,贏了面子也不輸裡子,自己吃不了多大的虧。
另外就是……,之前的那個念頭又冒了出來,二女兒有殊色,又有心計,的確很適合走那條路。若是自己女兒能做一個尊貴人兒,豈不比靠著慶王府強?往後說不準,邵家的生意還能做到京城去。
既如此,何不依了她?只當為了生意,買女兒一個心甘情願罷。
邵元亨原本有五、六分願意大出血,因為仙蕙,不免又添了三分。他是一個算計得失成本能的生意人,很快……,便權衡得失做了決定。
榮氏見他眼裡閃過一抹決斷之色,心下便覺得情況不妙。
如果丈夫只是想教訓仙蕙,談不上什麼決斷,父親教訓女兒那還不是天經地義?那他是在決斷什麼?難道是……
“老爺……”榮氏聲音都是抖的,“你別嚇我。”
邵元亨抬眼,“說什麼胡話呢?我好好兒的,哪兒嚇著你了?”既然做了決定,要給沈氏那邊大補償,自然還是要安撫一下榮氏的,“好了,你也別猜來猜去的。我想好了,這一碗水總歸要端平,你和彤雲有的,沈氏母女她們也應該有……”
“老爺!”榮氏一聲尖叫,“什麼一碗水要端平?要是東院那邊,比著我和彤雲的首飾照樣打,那得花多少銀子啊?咱們整個邵府都不給賠進去了嗎?”
“大過年的,你會不會說話?”邵元亨是常年做生意的人,最聽不得人家說什麼賠不賠的,當即臉色不虞,“我自己賺了多少銀子,心裡沒數?剛才我算了一下,全部照單打下來,滿打滿算得花上三萬兩銀子,我出得起。”
榮氏連連後退,大口大口的喘氣,“不行!我不同意!”
邵元亨皺眉,“你別不懂事啊。”榮氏這些年一向溫柔小意兒,像今天這麼爭鋒相對的還是頭一回,耐起性子勸道:“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可是你想想,你有的,沈氏憑什麼不能有?彤雲有的,仙蕙和明蕙又為何不能有?你這話就算是拿出去說,也站不住道理。”
“我不管。”榮氏簡直氣得心口疼,“三萬兩銀子,老爺說給就給!往後她們要是伸手要十萬兩,老爺是不是也給啊?再說,我……,我和沈氏能一樣嗎?”極力分辯,“我陪著老爺十幾年風風雨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沈氏有什麼?”
邵元亨沉色,“她替我贍養了十幾年的親孃,替我養大了一個兒子,一雙女兒。”
“那也值不了三萬兩銀子!”
“你放肆!”邵元亨徹底惱了,“我的親孃和妻兒,那是用銀子來算的嗎?你又值幾兩銀子?”捏著首飾單子起身,“我問你,你要不要照樣兒打?你若不打,我 就拿出去讓趙總管安排。”他習慣了決策家中一切,語氣威脅,“你可想清楚,後宅這麼大的事不由你辦,而是讓外院管事去辦,丟得可是你做主母的臉面!”
榮氏怎麼可能答應?又氣又恨又怒,這些天積攢了多日的怨氣,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尖聲道:“你休想!別說三萬兩銀子,就是三千兩、三百兩,三兩銀子……,也都休想從我手裡出!”
“你手裡出?”邵元亨賣女求榮的心思不便說,倒是被榮氏鬧出火氣,動怒喝道:“邵家的生意是我做的,銀子是我掙的,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跟你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