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渾身一個激靈,再沒有那個膽子繼續往裡探究,噌噌噌爬回了地面。
……
次日,冷知秋等人回到沈家莊,就見園子外圍了一群鄉民,指指點點。
冷知秋和冷兔、沈天賜互相看看,臉上都變了色。
急忙分開人群,只見園子大門洞開,兩個衙役並一個仵作正在往外拖屍體,屍體一律用蘆葦蓆蓋著全身,也看不出是什麼人,拖過的地方,塗下暗紅色的血跡。
冷知秋兩眼一黑,差點暈倒,被冷兔和沈天賜一邊一條胳膊扶住。
等她緩過神來,冷兔先去問衙役怎麼回事。
衙役道:“哪個曉得怎麼回事,大半夜這裡殺得沸反盈天,老子都沒睡好覺就被喊起來,到得此地,就是現在這樣咯。瞧這些人的樣子,許是什麼強盜吧。”
正說著,園子西頭有鄉民喊:“這裡還有幾個死人!”
衙役匆匆跑過去看。
冷知秋振作精神,腳步發虛的往園子裡走,當看到昔日美景,竟落得像颳了一場颱風一般,全成了廢墟爛泥,心疼得一陣陣直抽。
“六子……六子呢?”冷知秋心慌的喊著問。
沈天賜也是呆若木雞,聽到她喊,才道:“外甥媳婦兒,你別急,俺這就去找找看。”
冷兔氣喘吁吁跑過來告訴她:“知秋姐姐,外面有十二具屍體了,都不是六哥,衙役說可能是兩夥強盜撞一起,互相火併,這才死了這許多人,還叫咱們快去看看少了什麼東西沒。”
園子裡貴重的,就是那些慘死的花啊,還能少什麼東西?
冷知秋蹲下身,扶起一株攔腰斬斷的牡丹,埋在爛泥碎葉中的花朵已經蔫了,這株牡丹,她還記得昨天剛為它修剪過,開得正好呢。
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落在手裡的碎葉殘花上。
做點事太難!剛接了盤子經營花草,就受那些老主顧的冷遇;好不容易想到轉換經營思路,改做乾花香囊,幹晾的小屋眼瞅著就要建好了,絲囊袋子也縫好了,卻又遭這樣的飛來橫禍。
冷兔蹲下身,臉上也是難過,輕輕拍她的肩頭。
“知秋姐姐,別傷心了,園子深處還有一小半最珍稀的花沒事,咱們還是可以經營下去的。”
“我不是怕經營不下去,我是心疼這些……”冷知秋哽咽著,說不下去。
她知道必定是錢多多帶的人毀了園子,只恨這些人為何連花花草草都不放過,這些嬌弱的生命何其無辜!
這時,沈天賜跑回來道:“外甥媳婦你先寬心,到處都沒看到六子的人,許是躲起來了,應該沒事。”
“沒看到嗎……”冷知秋稍稍鬆了口氣,猜測他會不會殺退錢多多後,躲進了地宮?
等到接受殘酷事實,又存了張六生存的希望,她才恢復冷靜,叫沈天賜去園子外掃聽鄉民們的話,再將他們請走。又叫冷兔去問衙役仵作,死屍作何處置,有沒有查出什麼眉目等等。
她自己則關上園子大門,翻山越嶺一般爬過滿地狼藉,找到那棵藏了機關的鐵樹。
試著推了推,可惜力氣太小,卻沒有推動,只在樹幹上摸到未乾透的血跡,也不知是誰留下的。
這會兒,她也不怕了,掏出手帕擦手,壓著聲音喊:“六子?你在下面嗎?”
良久沒有動靜,她正尋思怎麼推動那鐵樹,卻見樹幹晃了晃,隨即轉動開。“六子!”冷知秋驚喜的脫口喊,誰知,一個人慢條斯理爬了上來,束髮綸巾紋絲不亂,一身素淨的白袍上,沾了幾點血跡,像開了一串紅梅,卻是春暉堂的木子虛!
“木大夫?!”冷知秋錯愕不已。
木子虛跳上地面,將鐵樹復原,衝她點頭微笑。“抱歉,受人之託,來‘看看’這裡。項家娘子要找的人,在下已經送到春暉堂救治。”
冷知秋默然看他。
木子虛便有些不好意思,垂眸道:“我希望我守護的是正確的人,正確的事……在下本無心傷害項家的人,更不想傷害姑娘你,昨晚不經主人同意,闖進了寶地,皆是受人之命,不得不為之。”這麼說也不能得到原諒吧?“總之,很抱歉。這園子是錢老爺毀的,他應該已經知道了地宮的秘密,這會兒大約已經準備上京城報告皇帝去了。姑娘還是先隨在下去春暉堂看看那位守園子的小哥吧?”
他還是風輕雲淡,一派和風清涼。
冷知秋突然很想甩他一巴掌,叫他知道痛是什麼感覺。
“在下已經看過這裡,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