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背後無聲無息來了六個黑衣武士,不打招呼,悶頭就打暈了夫婦倆和牽在手裡的孩子,一股腦兒拎起,消失。
一會兒,傳訊的嬤嬤出來,不見他們人影,咦了一聲,又急忙回去稟報。
富麗堂皇的紫衣公主殿,紫衣公主,也就是梅蕭的母親,正病怏怏半躺著,四個宮婢小心翼翼服侍著。
這氣勢洶洶的貴婦此刻正白著臉,兩眼放光的等待從天而降的訪客,等待他們帶來兒子的訊息。
冬至節,丈夫令國公還在忙著和皇帝商議戰局,不能陪她。唯一的寶貝兒子失蹤快一年了,這偌大令國公府冷冷清清,她快瘋了!
“稟殿下,那一家人不見了,像是已經走了。”嬤嬤回覆。
“嗯?”紫衣公主騰坐起來,隨手就將一個小巧的湯婆子砸在那嬤嬤頭頂。
她可不是給人戲耍的!
嬤嬤的髮髻歪了,渾身發抖的跪伏在地上。
“殿下,那家人雖然走了,但老奴記得他們自稱是蘇州來的,小侯爺興許就在蘇州吧?”
紫衣公主瞪著她,柳眉慢慢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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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鳳儀樓爭鬥,寶貴太心黑——◆◆
冬至過了,年尾就近了,許多年貨要辦,許多禮節要安排。冷家在蘇州也有年頭了,親戚漸漸熟悉,恢復來往,就連錢塘那邊的劉氏外公家也送了信問些不要緊的話,算是修補幾乎斷裂的親戚關係。
項家更不用說,族是被滅了,十幾二十年沒人管沒人問,這些年慢慢冒出許多姑表遠親,項沈氏那個低賤的娘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多親戚活在世上,一個個來項園裡看過,羨慕得眼睛發綠,嘴裡說的頭頭是道,彷彿當年和那個命運坎坷的婢女有多少深厚的親眷關係。
項沈氏是個熱情的人,有親戚總比沒親戚好,來的一般都接待,認下親,便要送點東西帶回去,這些人來的時候捎了一點點小紙包的紅糖臘肉,走的時候便兩隻手也拎不過來,個個笑開了花。
除了年貨,自然就是置辦新衣和新首飾。
孫仲文等人也住在項園,等過了年再安排去處,因此,今年春節十分熱鬧,花銀子也是如流水一般。項沈氏不善計算賬目,交給冷知秋處置。冷知秋想著公公項文龍太消極、太閒,容易悶出病,這事還是交給他更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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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項寶貴帶著冷知秋去十里長街看珠寶首飾。
路上馬車裡,冷知秋便突然想起管賬的問題。“夫君,冬至那晚,公爹和我爹說滴水雪澗的事,又提到要作畫賦詩,我看姆媽也沒有不高興,是否意味著,姆媽已經放開了當年的禁忌,不排斥公爹接觸筆墨了?”
項寶貴挑眉回憶,點頭道:“似乎是這樣。”
“如此可太好了。夫君,我琢磨著,公爹賦閒太久,心情總是鬱結,總該找點事做,才好打發時間。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人若三日無事,必定生出悶氣來。姆媽自有許多事要做,公爹正好管起家裡進出賬目的事情。”冷知秋細細分析。
項寶貴聽著微微一笑,摟過她的腰,在她唇上輕輕印了一記。
“家裡的事全聽你的。只要你不是嫌棄項家,懶得用心。”
“你說什麼呢?”冷知秋嗔怪的反咬他。
薄唇被咬得扯出來,項寶貴便順勢做了個挑眉瞪眼的鬼臉,惹得冷知秋忍俊不禁,鬆開他,埋頭在他胸口,笑得花枝亂顫。
項寶貴低眸出神的看她腦後柔軟的髮絲,抬手輕輕撫過,含笑如春。
他發覺,她關心公婆和項家的事,是下意識的。真好!以前,她連他這個丈夫也絲毫不關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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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里長街,就見鴻福樓已經改頭換面,成了第一銀樓“鳳儀樓”的蘇州分號。
裡面吵吵嚷嚷,完全沒有京城那家鳳儀樓的高階大氣安靜,也不知出了什麼事。
項寶貴和冷知秋都是戴了那種黑乎乎的面具,頭上再戴著低沿的斗笠,進樓避開圍堵的人群,自顧悠閒的看首飾。
“夫君,這個給小姑可好?”冷知秋指著夥計手裡正在擦拭的一件鐲子問。
項寶貴正要點頭回答,眼角卻瞥見錢多多分開人群衝進來,氣急敗壞、凶神惡煞的樣子。
“曹細妹!你個小蹄子反了天了?!老子不收拾你就對不起‘以德服人’的祖訓!”
幾個夥計要攔住錢多多,卻被錢多多一把推開,瞪眼震腹揪住人群中間的曹細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