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這次,她的金字招牌要不靈了?但不能怪她,她已經想盡辦法,產婦自己太……太“沒用”了,一點不配合,那還能怎麼辦?
“哎喲娘哎!沒、沒氣兒了!”緊接著,穩婆就急吼。“這位夫人死了!”
外面土司的女人們既驚恐,又生氣。“該死的婆子,瞎吼什麼?!”
黃大夫也顧不上忌諱,忙推門進去,外面的人緊跟著也進去。
“這……”黃大夫探過榻上產婦的鼻息、脈搏,額上汗如雨下。“唉,糟了。”
常年隨侍左右,他當然知道冷知秋對於梅蕭而言,重要得堪比性命,如今梅蕭生死未卜,佛蘭不見蹤影,冷知秋又眼瞅著死絕了,母子雙亡,以後梅蕭回來,他該如何交待?
滿屋子沉默。
“罷了,只能試試看,看看孩子是否還活著。”黃大夫站起身,匆匆去取刀,又命取酒,摒退閒雜人等。
土司的女人們出了紅木樓,便忙去找土司報訊。中秋佳節,貴人的妻子死在行宮,有個瘋狂的大夫還要給她剖肚子,這可是很嚴重的!
——
月亮很圓,很美。
黃大夫手握尖刀,一步步走向榻上瀕死的美人。
是,冷知秋還沒死透,至少還有微弱脈搏。雖然臉色慘白髮綠,榻上一片血腥異味,但不影響燭光下,那張小臉精緻五官、透明肌膚演繹的絕色風華。
這一刀下去,勢必血濺腸流,美人會死得很透徹,很暴力。
黃大夫盯著那緊繃鼓起的肚皮,手直髮抖。
周嫂和穩婆捂起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尖叫:“呀——!”
“呀、”黃大夫也叫,只不過又短又輕。
他被拍飛了……啪一聲落地,昏過去,手裡還握著尖刀。
一道頎長的黑影飄到榻上,骨肉精美修長的手輕輕放下一盆佛蘭,墨髮長長的揚起,因速度與動作,似乎捲起風聲颯颯,經過穩婆與周嫂,兩人頓時也昏了過去。
他坐下,抱起冷知秋,讓她靠在他懷裡半躺著,略有薄繭的長指,一下,又一下,輕輕撫過她冰涼的臉頰,撫著撫著,如玉剔透的臉頰上便多了點水漬,隨著他的指腹擦過,半乾。
“知秋,他們都騙我,叫我以為佛蘭能救你母子,害我沒能多陪你一天半日——乖,你睡著,我以後都陪著你,就算你不高興,我也粘著你不走。我們一起去找那些人報仇,殺光那些吹牛不打草稿、撒謊不帶眨眼的賊禿驢,把欺負過咱們的人,全都殺光……”
紅木樓外,高老二帶人攔住了匆匆趕來的土司等人。
“聽聞,項爺的夫人不幸……?”
“這時候,誰也別去騷擾少主,否則後果自負。”高老二冷冷道。
土司表示理解,點點頭,幽幽嘆息。“可惜了(liǎo),挺招人喜歡的女子。”
他的女人們頓時不是滋味,怒目瞪過去:土司您老已經有十幾個女人了!
這時,便來了一群“賊禿驢”,正是海一粟帶了十八個弟子。他們圍著紅木樓坐定了,閉上眼睛,一二三,不用發號施令,便開始敲木魚,篤篤篤……海一粟高唱一聲“阿彌陀佛”,隨後開始唸經,嗡嗡嗡,帶動了其他僧侶一起。
天地間,彷彿都是木魚聲和嗡嗡梵語經文。
高老二和土司等人全都傻眼,不知狀況幾何。
項寶貴皺緊長眉,捧著胸口,五指收攏。“這幫該死的和尚!”
他抱緊冷知秋,低頭在她臉上親了親,大袖捲過,一根七尺長的紅綾便飛了過來,他將她綁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站起身。
“知秋,你以前最不喜歡看我動手,也不問我錢從何來,其實,你根本不用害怕,世上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你爭我奪,你打我殺,都是平常之極,以後你跟著我一起,看我殺人,看多了就習慣了。”
走了兩步,眼角瞥見那盆佛蘭,開得正好。想著嬌妻喜愛花花草草,便連根拔了,插在紅綾上,花朵正對著冷知秋軟軟垂下的臉,幽香浸著那顆千嬌百媚的腦袋,溼漉漉被汗染透了的烏髮似乎也變得蓬鬆起來,化作了青煙如雲。
門吱呀一聲開啟來。
眾人驚訝的看著捆綁在一起的夫婦倆。高大的項寶貴,如一座黑色的鐵塔,身前懷裡是嬌小而死氣沉沉的冷知秋,只不過肚皮高高隆起,月白長裙上染滿血汙。
一朵幽幽的奇蘭,靜靜綻放在美人頰邊,透過青絲綹綹,散發著讓人渾身發顫的奇香。
項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