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仰望青墨天幕,一輪明月,再低頭,雙眸漸漸染上血紅,手裡不知何時握起了日昭寶劍。
劍光如銀練、雪電,反射著月光,交叉映在海一粟臉上。
海一粟緊閉的眼睛被那強烈的光刺到,忍不住皺眉,唸經的聲音更響了。
“少主?”高老二不明白項寶貴的意圖。“夫人她還活著嗎?”
項寶貴的眼珠子乾澀的一輪,定在高老二臉上,彷彿沒聽懂他在說什麼。什麼夫人還活著?
高老二被他盯得後背涼颼颼,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土司也發覺不對勁,這項寶貴似乎有些瘋了?直覺,直覺告訴他,此地很危險。
他悄悄拽了拽他的女人們,小聲道:“我們退遠點。”
事實不是“退遠點”,他是拉著兩個女人的小手,撒腿就跑,一邊扭頭催促後面的其他女人:“快、快!”
轉眼工夫,他們逃出了行宮。
在他們身後,驚呼聲隨之響起,伴著篤篤木魚聲、嗡嗡梵經聲,屋瓦掀起,樹倒,梁塌……
高老二面無人色的衝出來,後背上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瘋了,少主他瘋了!”
高老二喃喃說了句,便一溜煙逃跑不見。
土司和女人孩子們嚇得“啊”一聲低呼,急忙繼續往外撤向低處的梨花村,生怕瘋子跑出來追殺他們。
就要跑到梨花村時,卻聽一聲嬰兒嘹亮的啼哭:“嗚哇——!”
這聲音穿透夜空,讓聽者發懵、發抖,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恐。
……
海一粟帶著他的弟子們一瘸一拐、渾身是血地溜出土司的行宮,很快走遠,消失在黑暗中。
隨後,十幾個地宮精衛也一瘸一拐、互相拖著,逃出行宮,彷徨的坐在梨花村外,看著行宮方向,心有餘悸的喘息。
多年以後,始終沒人弄明白,在那個瘋狂又詭異的中秋夜,項寶貴和冷知秋的孩子,到底是因為佛蘭真有奇效,還是因為“高僧”們唸經文生效,抑或是因為項寶貴帶著產婦上躥下跳的殺人,生生把孩子給“甩”了出來?
……總之,孩子生出來了,差點砸地上、臉先著地……
……總之,項寶貴把孩子及時撈了起來,瞪著髒兮兮、皺巴巴的嬰兒,以及血淋淋的臍帶,以及血淋淋臍帶另一頭連著的嬌妻。然後,他的眼睛突然就不紅了,恢復了幽幽暗暗如九天星曜,溫柔的微微眯起。
——
◆◆——3。我愛你,你愛我——◆◆
這一日,陽光甚好,秋色明朗,清風徐徐。
彷彿睡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冷知秋醒了過來,發現自己依然睡在土司行宮的紅木樓裡,渾身輕鬆,手一摸,肚子裡的圓球已經消失了。
“孩子!?”
她一骨碌坐起來,驚嚇莫名。
“醒了?”
她急忙扭頭看,是他!“夫君!?”
依然是長長的墨髮,黑袍灰衿,寬鬆而隨意,襯著頎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