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天的美是高逸的,蕭蕭葉下,北雁南飛,天高雲淡,秋水寒澈,無一不是隱士的風格。但並尋常的感不是隻有隱士對秋天有著不同情,殺手也有。秋天所顯示的絲絲淒涼寂寥,寂寞孤獨,正是殺手的寫照。因此殺手在秋天出沒最多,殺人最多。
冬天不同,冬天是肅殺的,是殺手隱沒的季節。他們利用寒冬,修煉劍術。等到初春冰雪消融時,他們便背了劍出沒在荒原上,尋找對手。
初冬時節,我收到了黑衣劍客的信,是使者送來的。
“寒雪山,雙劍聚會。”
赴約的時刻到了。
今年的冬天失去了以往的平靜,殺手不再隱沒,殺氣四現。隱晦的天空飄起潔白的雪,紛紛揚揚,如漫天飛舞的柳絮。我很喜歡雪,因為我覺得我有很多與雪相似的地方。每逢下雪,我會約了無涯一同在雪中練劍,夏荷和盈香則披了雪衣在一旁觀看。曇生別出心裁,竟能用箭射中她們指定的雪花。劍光在雪花間閃動,別有情意。有時,妹妹和盈香會吹起竹簫,簫聲穿越層層雪幕傳出很遠很遠。我感到我的憂傷在漸漸逝去,天地間沒了廝殺,一切都變得和諧起來。
但這個夢想不久就破滅了,議會軍的殺手已經出動,被俘虜的人上了十字架,慘不忍睹。接二連三的死亡激起了智的憤怒,他提高了警惕,加強了防守,派出劍客封鎖要道。雖然這殺死了一定數量的殺手,付出的代價也是慘重的。
黑衣殺手的劍術的確不容忽視。我曾追蹤過兩名黑衣殺手,當我憑了寒玉劍殺死他們後,已是身心俱疲,當時若有第三名殺手出現,我必死無疑!我的左臂被劍刺傷,鮮血染紅衣袖,更令我感到黑衣殺手的可怕。
妹妹天天為我擔驚受怕,她常常一個人靜靜立於雪中,雪衣也不穿,只是黯然傷神。我不知道我留給妹妹的印象到底什麼樣子,殘忍?堅強?還是兩者都有?我輕輕彈去她肩上的積雪,將雪衣披到她顫抖的身軀上。
“哥,不要離開我,不要拋下我一個人。”
妹妹是我一生的傷。
幽寂清冷的夜晚,點燃一盞油燈,昏暗的燈光中,我輕輕拂拭著寒玉劍,從劍尖拂拭到劍柄,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寒玉劍反射出一環環暗黃色的光,充滿了整個房間。每當此時,我便會想起妹妹那悽楚哀怨的目光,我的心在滴血。
寒冷的北風呼嘯在空闊的荒原之上,冰雪無情地冰封了一切,黑衣殺手在這個肅殺的季節裡頻頻出現在荒原上,不過,殺手的成分有了變動,刀客出現了。刀客與劍客一樣,屬於議會軍。刀客源於大漠,他們性情粗獷豪放,這也融入了他們的刀法中。他們的刀像極了黑色夜空中的彎月,鋒利無比。我見過刀客在如墨黑夜中悲涼落寞地揮動那一彎月刃,刀法快得沒有一絲聲息。我聽說,刀客的刀快到了極致,只需在對方的咽喉出輕輕一抹,鮮血就會噴湧而出,攜帶著清脆的風聲,很是好聽。刀客不同於劍客,他們的刀往往不會輕易暴露給別人,劍客喜歡在黃昏夕陽西下時殺人,因為那代表著一個生命的終結。而刀客則喜歡在黎明紅日初升時殺人,因為他們喜歡看到鮮血在陽光下噴薄的情景。
當然,無涯的劍可以殺死很強的刀客與劍客,曇生的霹靂弓可以在遠處射穿他們的軀體。可是如果他們大批來臨的話,就不是我們所能抵擋的了,何況自由軍少之又少。智的臉上又增了幾條皺紋。
忘憂谷。
我有很長時間沒有來這裡了,初冬一場大雪掩蓋了幽僻的小路。我踏了碎瓊,亂步穿過白雪覆壓的柳林,到了谷口。
谷口早已有人等候,是一名刀客。他筆直地站在我面前,黑紗裹刀。他等了很久,肩上的雪積成了薄冰。
“為何阻擋我?”
對方沒有回答,黑紗扯去,彎月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光弧,砍了過來。這是我所遇到的最強的刀客了,因為我聽到了對手揮刀時的風聲。寒玉劍靈巧地閃動著,尋找著對方的破綻。對方的到刀法太玄了,幾乎沒有破綻,好幾次刀刃都是貼著我的喉嚨劃過。我不敢大意,密切注視著他的每一招每一式,拆到四五十招時,我一劍洞穿了他的喉嚨。鮮血滴在輕柔的雪上,血暈漸漸擴散開來。
對方的眼中充滿了驚奇與恐懼。我對他說:“你不是敗於我,而是你自己。自始至終,你一直貪婪地盯著我手中的劍,你想佔有它,所有才會敗在我的劍下。”
他悽慘地笑了笑,靜靜地倒在了純白色的雪中。
慾望,往往是一個人最大的敵人。
幽谷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