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德嘆道:“李大小姐心脈?肺脈受損,老衲所知有限,深恐難以醫治。天下善醫者,以虎山醫俠居首,或能救得她性命。但醫俠隱居已久,會否出手醫治,那就要看她的機緣了。”
趙觀眼前如出現了一絲曙光,心想:“這裡離虎山不到一個月的路程,我即刻帶她上虎山去,求凌莊主救她。”抬頭向眾少林弟子瞪視,心想:“若治不好,我要你們一個個都替她償命。”當下更不延誤,拉過坐騎,抱起李畫眉,一躍上馬,往北馳去。眾僧目送他快騎而去,自都不再阻攔。
那天晚間,趙觀帶著李畫眉在一家客店下榻。李畫眉始終沒有清醒過來,趙觀見她神色痛苦,不由得憂心如焚,終夜守在她床邊,不斷替她擦拭額上汗水。過了半夜,他聽得李畫眉低聲呻吟,忙問:“覺得怎樣?”
李畫眉皺起眉頭,低聲道:“身上難受得緊。”趙觀心中疼惜,安慰道:“你好好躺著,忍耐一下,我這便帶你去看大夫。”
他讓店主煮粥送來房間,親自喂李畫眉吃,她吃了幾口,便再吃不下,昏昏沉沈地睡了過去。趙觀自己喝了一碗粥,望著她蒼白的臉頰,心中從未如此焦急難受,只盼受傷受苦的是自己,心想:“無論如何,我定要救得她性命。”
趙觀知道青幫內亂未定,一路上不敢動用青幫的驛站分壇,只靠百花門的手下提供住宿馬匹。李畫眉重傷之下,不能趕路,趙觀帶著她從武漢往東北方行去,走了一個月多才到山東境內。他聽聞江湖訊息,知道林氏父子在武丈原失利,士氣大受打擊,田忠和戊武壇手下已趕到總壇,與李四標?張磊和辛武眾人協力守護總壇,勝負之數甚明,才放下心來。
這夜李畫眉稍稍清醒,趙觀喂她吃了一碗粥,坐在她床邊,告知四爺和甲武眾人都平安,內亂已平等情,李畫眉甚是高興。趙觀又說了幾個笑話給她聽,李畫眉被他逗得笑個不停,一會又皺起眉頭,顯是內傷疼痛。趙觀看了不忍,他自幼學習毒術,粗通藥性,便配了止痛湯藥喂她服下。李畫眉因路途勞頓,傷勢加重,竟將湯藥都吐了出來。趙觀見她吐出之物混有鮮血,心下暗驚,知她身體羸弱,到虎嘯山莊的路還有好幾日,不知她能否撐得住?
李畫眉也覺出自己命如懸絲,靠在床頭,忽然怔怔地流下淚來。趙觀見她這一月來都十分堅強,忍痛趕路,此時竟然流淚,忙伸臂將她摟在懷裡,柔聲道:“李姑娘,你再忍一忍,再幾天就到虎山了,凌莊主醫術超人,定能治好你的傷。你千萬別放棄,知道麼?”
李畫眉伏在他的懷中,輕輕抽泣,好一會才止,忽然低聲道:“江大哥,我問你一件事,好麼?”趙觀道:“你說罷。”
李畫眉道:“我第一次見到你那夜,在劉府的後院中,出聲救我並將我抱回屋前的,就是你麼?”趙觀道:“不錯,是我。那夜對你出手的是我的手下,我怕你躺在外面會受涼,才將你抱回前院。”
李畫眉點點頭,低聲道:“我知道是你。江大哥,你已救過我一次,這回我的傷若不能治好,你也…你也不用太過意不去。”
趙觀搖頭道:“傻丫頭,怎麼說出這等話?你這點內傷,醫俠舉手便治好了,幹麼自己這般喪氣?”李畫眉道:“我跟醫俠無親無故,他怎會為我治傷?”
趙觀笑道:“我說你是傻丫頭,果真不錯。你不用擔心這個。凌莊主以救人為心,有錢沒錢,皇帝乞丐,他都一視同仁,盡力解除別人的病苦。他見你這麼一個聰明能幹?有情重義的姑娘,自然會替你治傷。再說,我和凌莊主有些淵源,我去請求他,他一定會救你的。”
李畫眉問道:“你識得醫俠麼?”趙觀道:“是。我小時候曾見過他和他夫人。”李畫眉抬頭望向他,忽道:“江大哥,你…你從來沒說過你小時候的事情。你跟我說說,好麼?”
趙觀不知李畫眉能否撐過餘下的路途,也不知她的傷是否真能治好,想起她是為了救自己而受傷,對自己實是情深義重,嘆了口氣,難以拒絕她的要求,卻不知該從何啟齒。
李畫眉見他遲疑,猜想他不願說,便道:“你不想說,就別說了。我…不管你是甚麼人,我對你都是一般,永遠都是如此。”
趙觀知她一向矜持,此時竟對自己坦露情意,顯是自知命不長久,才沒了顧忌。他心中激動,說道:“畫眉,你不知道我的來歷,便對我這般好。為甚麼?”
李畫眉將臉靠在他胸口,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江大哥,我第一次見到你的面,便再也管不住自己。後來你為青幫做了這許多事,我…對你只有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