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朝前走,然後高跟鞋向前,“噔噔噔”下車去了。
兩棟白色的建築出現在她的面前,又是那個“婦幼保健醫院”!易小綰殘存的一點意識甦醒過來。看了一眼,又幾乎暈死過去,她居然又到這裡來了,身體似是被人牽引著,到這個地方來了!
她不想去,想轉身跑,殘存的意識呼喚著長生的名字,可是腳下的步子卻越來越快了,簡直就是健步如飛,她幾乎是大步向前地走近了醫院。
這家醫院基本上已經是半倒閉狀態了,因為之前出事的緣故。看病的病人少,值班的醫生也少了。外面的大門好像不讓一般人進去,醫院的保安守在那裡。易小綰殘存的意識想著好了好了,不用進去了。裡面肯定很可怕。
可是古怪出現了,她居然轉了一個彎,圍著醫院的前後溜達了一圈,到了醫院後面,那裡沒有門卻有兩米多高的鐵圍欄,她竟然把手袋一丟,然後兩隻手攀住鐵圍欄,兩隻腳向上縮,像一隻猴子一樣敏捷地翻了過去,這一天,她穿著高幫的靴子,黑色的打底褲和紅格子的短裙子,她居然就這樣一身打扮,翻過了這家醫院的院牆。在她翻躍的過程中,一個婦人從外面路過,睜大著眼睛看到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易小綰還有一點點的自我意識幾乎哭出來,她感覺她被一隻只可怕的手拉著在往這家醫院走,這家醫院的醫生護士死了好幾個了,再加上醫院向來是死人最多的地方,如今她卻被拉著往裡面跑,這裡面有多少怨靈啊,多麼可怕。
可是身體已經不由自己作主,她從圍牆上一躍而下,兩隻腳落在半人高的花叢裡,那時醫院以前做的綠化,全部都是紅色的月季,小綰就落在那堆月季裡面,一陣鑽心的疼痛,簡直萬箭鑽心。她蹲下身去,掉下淚來,雖然看不見,可是可以想象,此時此刻,她的兩條腿上沾了多少月秀的刺!活生活變成一隻人體刺猥了。
而且腳也崴了。她蹲在那裡,想著可以鬆口氣了,她在心裡拼命地吶喊道:“來人啊,救我啊,長生,長生。”可是她張開嘴的時候,卻根本發不出聲音,那些內心瘋狂的吶喊,卻像囚禁的小鳥,根本無法從她嘴裡飛出來。
然後,因為重心不穩,腿受傷,她一屁股坐在了月季花上,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肯定又是無數刺了,兩隻手不受自己控制地伸出去,把腳上的高幫靴子脫了,然後站了起來,赤著腳,穿著打底褲,身上的呢子黑裙沾了無數月季的花瓣和青葉子,她一拐一拐地急速地往醫院裡面走去。
她已經到醫院裡面了,兩棟樓之間,一棟是住院大樓,一棟是綜合大樓,那兩棟大樓此時都像大平間,金色的“住院樓”三個字,褪去了燦爛奪目的顏色,如今那金色就像土黃色,就像老年人的眼睛,充滿了可憐的氣息看著她。
易小綰在兩棟大樓間走來走去,她一層一層的爬樓,因為腳受傷了,每走一步,就像上岸的美人魚,疼痛鑽心。可是腳卻無法停止下來,就像童話裡穿上了紅色舞鞋的女孩子,可是她現在赤著腳,她沒有穿紅色舞鞋。
偶爾經過的醫生護士有時看她一眼,她想說話,嘴巴卻不是自己的,張了張,發不出聲音來,醫生護士和她擦肩而過,多半當她是病人了。
然後舊戲重演,到得一個無人的地方,她開始脫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扔在醫院的每個角落,脫得赤條條的,然後不遠處有一個更衣室,更衣室的架子上掛著幾件白大褂,她走過去,把它穿在身上,然後又在附近的更衣室找到了一雙黑色的女式平跟軟皮鞋,她踩了進去,剛好合腳,還有護士帽,兩隻手也不受她控制,把帽子取了過來,她甚至哼起了歌,對著鏡子把頭髮挽起來,塞到帽子裡,然後拿起附近桌上的一個托盤,裡面放著幾瓶藥水,還有針頭注射器,她收拾打扮好,鏡子裡站著的,儼然一個年輕美麗的女護士,她得意地朝鏡子裡照看了看,然後哼著歌,轉過身,出門去了。
一個人走在過道里,託著托盤,然後開始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鸚鵡學舌似的:“請問。你哪裡不舒服,你嘔吐過沒有,我給你開一張化驗單——”
醫院裡沒有燈,斷電了,外面是白天,可是裡面陰暗如同地獄,過道里陰森森的,地板上能映出易小綰的影子,她穿著白大褂,白衣飄飄,嘴裡繼續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馬上就會好,這種藥一天吃三次,嗯,需要住院治療。”
她就說著這些話,樓上樓下地走來走去。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冤有頭債有主
第七十四章 冤有頭債有主
(七十四)
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