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下下之策。
慕晴用指尖輕卷一縷髮絲,似是陷入了思考。
如何才能說服這看起來固執的老者,如何才能免去北堂風的責罰。
雖然可能是吃力不討好,但為了天下大局及那些即將引發暴動的百姓,只能由她,拼一拼試試了!
若無力挽回,那邊是天意。
若力挽狂瀾,那他北堂風,便是欠了自己一個天大的人情了。
來日方長嘛。
這時,慕晴便深吸口氣,上前了幾步來到老者面前,道,“禮祀大人,本宮有一事相問。”
老者將兩隻手疊在玉拐上,而後抬起那張嚴肅的臉,幽幽道,“皇后莫不是想要免罰。”
“不,既然做錯,受罰是理所應當。”慕晴抿了唇,而後又道,“本宮只是想請教禮祀大人,皇上未能完成祭天大禮,大人是否會當真會罰皇上,又當真會昭告群臣?”
“罰,那便是歷來的規矩!而臣子是皇上的手足,亦是監督皇上治理天下的眼睛。皇上有違祖規,理應讓群臣督之。”老者說罷,便又用那玉拐狠狠的捶了下地面,發出了震懾的聲音。
“此罰不能免,此昭不能除?”慕晴又問。
“絕對不能!老臣受了先帝之命監督皇上,豈可憑你一言而更改!!”老者狠狠說道。
“原來如此……”慕晴喃喃自語,而後長嘆了一口氣。
先禮後兵,若是前者說不通,便只能……
對這老者,她當真不想,但是為了穩住大勢,她不能不做。
半響,她忽然扯動了一抹笑,她驀然抬頭,一改方才的沉默,而後步步向前,來到老者面前。
這一刻,老者眯住眼,在那略微有些渾濁的眸中,多了些疑惑。
這個皇后,方才還看起來不聲不響,似是不多說話的小女子,現在竟然還敢和他搭話了。
這時,風起,撩動了慕晴身後的髮絲,而後她長長的嘆了口氣,語調中帶了些漠然。
隨即,她斂住所有的神情,再沒有任何閃躲的望著老者,道,“請問禮祀大人,國之根本,是什麼?”
禮祀蹙眉,先是被她那利刃般的言語弄得有些怔住,隨即眯眼,低聲而道,“國之根本,當然是百姓。”
“那如何治理天下,如何得百姓民心呢?”慕晴又問,言語中沒有絲毫猶豫。
此時,禮祀的眉頭皺的更緊,於是回道,“自然是皇上大統,天下大統!”
“那麼本宮再問,皇上一統江山,最怕的是什麼?”
“當然是百姓動。亂,群臣忤逆,敵國強攻。”
“說得好。”慕晴淡語,眼眸中閃動著一種深邃。
這時,她微微停頓,看向遠方朦朧霧中的景色,彷彿是在想著什麼。
而見慕晴陷入沉默,老者便以為她是黔驢技窮,於是嗤之以鼻的笑了,嚴肅的臉上寫滿了對慕晴方才那些字面上的東西的輕視。
他還以為皇后能說出什麼東西,原來也不過如此。
看來,今朝皇后,也就這點本事,離前幾朝的皇后,差的太遠了。
老者高昂起頭,又輕輕的用那玉拐砸了下地,彷彿毫不在意的說,“如果,皇后就是想說這些,那麼……”
“且慢。”
這時慕晴忽然打斷老者口中的話。隨後她笑了,並緩緩將方才看向他處的眸子轉回。
而當她再度抬起,再度看向面前老者之時,卻驟然換上了一層既然不同的氣勢。
一種早先時候被她層層收斂起來的懾然,彷彿在一瞬間將周圍的空氣都凝結成一陣難融的冰霜。
忽然一陣風來,將她身後的長髮瞬間凌。亂的吹起,髮絲瘋狂的舞動,將她那閃耀著一抹碧光的眸顯得更加不容小覷。
老者眸子一顫,似乎被她那雙仿若利刃般的眸深深吸去,或者說,被她那雙與方才截然不同的氣勢所針。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皇后,究竟是怎麼回事?!
便是在老者驚訝的站在那裡時,慕晴卻緩緩勾動了下唇。瓣,長袖埋起的指尖緩緩上移,忽然沒有絲毫猶豫的,強勢的指著老人,鏗鏘而道,“禮祀大人,你可知罪!!”
老者一聽,先是一片震驚,彷彿在她那一句問罪之下,當真化解了他方才的所有從容。
為什麼,在她的面前,他這當了六十年的祭天禮祀,竟然險些說不出話。
忽然間,他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