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抬舉奴婢了,奴婢侍奉您多年,怎麼會不瞭解太后的脾氣。你想讓奴婢知道的,奴婢才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若是您不想讓奴婢知道的,即便是到死,奴婢也稀裡糊塗懵然不知呢!”雅福擇了一支太后喜歡的金簪子,擱在太后鬢邊比了一比。
“奴婢知道太后喜歡這支金簪子,可太后今兒臉色不好,用鑲嵌了翡翠的簪子點綴,越發顯得臉色綠了好些,難看。倒不如配上一支羊脂白玉的,太后您可喜歡?”雅福擱下了金簪子,拾起了一支羊脂白玉的。
“哀家的事,幾時輪到你做主了?”太后雖然不悅,眼底卻噙滿了笑意:“難道說你有膽子與皇后裡應外合,給哀家灌藥不成麼?即便是有這樣的膽子,灌了一次,你還敢灌第二回麼?可別忘了,哀家是皇上嫡親的額娘,哀家母儀天下,是大清最尊貴的女人了,難道還會怕你與皇后?一個日防夜防的內賊,一個空有驅殼卻無子嗣的皇后,你們能怎麼哀家?”
雅福沒有回太后的話,只是慢慢揚起了頭:“奴婢的姐姐早死,連屍骨都不知何處。奴婢想念姐姐的時候,便會偷偷去瞧皇上。皇上的眼睛像極了姐姐,只看著這一雙黑漆漆的眸子,便能覺出心裡的話來。”
“你胡唚什麼?”太后猛的將鬢上的白玉簪子拔出來,狠狠將簪尾刺在雅福的腿上:“哀家幾時有過你這樣一個妹妹。憑你,也配攀附鈕鈷祿氏的門楣?”
雖然疼,可雅福連哼也沒哼一聲:“虧得是太后數日不曾進膳,否則這簪子必然刺得更深了。嘴長在奴婢臉上,奴婢想說什麼,只由自己。太后若不喜歡聽,儘可以捂上您自己的耳朵。那耳朵可是長在您的頭上。”
她這樣一說,太后握著簪子的手便更加用力的往裡刺,眸子裡陰狠的涼意,彷彿貫穿了雅福的身子。“哀家喜歡叫你閉嘴,你變得閉嘴,這慈寧宮還輪不到你一個賤婢說話。當初哀家不殺你,便是念在你侍奉盡心的份兒上。想著反正你也查不出什麼,留在哀家身邊,總比在看不見的地方使壞好。你還真當你有幾分斤兩,以為撕破了連皮,就能同哀家叫板了麼?”
“姐姐沒了,連侄兒也歸了太后,奴婢早已經生不如死,請太后成全了奴婢。”雅福心灰意冷,並非是鬥不過太后,而是真的滴水不漏,沒有一星半點的證據。且還有穩婆可以作證,太后當年真的誕下了一個男嬰。
自己侍奉太后多年,太后腹部也的的確確有幾條深淺不一的妊娠紋路,到底騙不了人。可皇上若真是太后的嫡子,這麼多年來,太后為何懼怕,為何不安,尤其是當皇上登基,她那種深深壓制在心底的畏懼,越發凝重,即便是藏匿的很深很深,也終究騙不了人。
猛的拔出了簪子,太后眸光一凜,又猛然朝另一處刺了下去。“哀家今天倒是想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雅福要緊了牙,依舊不願意低頭:“若是皇上知曉了此事,必然不會放過你的,太后,你已經萬千尊貴於一身了,何必不願意承認當年的事。究竟奴婢的姐姐在哪裡,你把奴婢的姐姐怎麼樣了?太后,皇上是仁君,必然會將您視作養母,滋養後宮之中,受萬千臣民尊崇。您不能這樣自私啊,這個秘密已經掩藏了三十二年了,您難道還要將它帶進棺材裡麼,太后……”
一個巴掌蓋在了雅福的臉上,太后這會兒倒是凝聚了不少力氣於掌上。“皇上只有哀家一個額娘,哀家就是皇上嫡親的額娘。你若敢再信口雌黃,哀家就扭下你的腦袋。”
“皇上駕到……”
李玉的聲音響起,登時驚了太后一跳。“皇上,皇上不是在圍場麼?何時歸鑾了?”看一眼面頰五指分明的雅福,太后有些慶幸,即便方才衝口而出的話不那麼冷靜,可到底沒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來。“好哇,你是故意想要激怒哀家,在皇上面前失言是麼?哼,跟哀家跟的久了,果然有幾分心思了。”
言畢,太后猛的將還紮在雅福身上的白玉簪子拔了出來,對準自己的手臂就是一下。嫣紅的血水登時流了出來:“護駕,護駕……”她的面容猙獰可怖,幾聲嘹亮的嘶叫之後,便是細微的挑釁之言:“哀家就是要看看,皇上如何大意滅親。親姨母,哼哼……”
“怎麼回事兒?”弘曆驚詫不已,快走了幾步,示意李玉推開內寢的門。
太后捂著自己手臂,連連後退:“皇上,您來的正及時,雅福她,她要行刺哀家。”
“皇額娘,您怎麼樣?”弘曆連忙將太后扶了起來,一臉陰鬱道:“去傳御醫進來。”
“皇上,哀家多怕再也看不到你了,雅福她,她忤逆哀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