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檔案上看,那個男人的武技似乎極為高明,這是朱粉樓方面的人在事後勘察現場得出的一些結論。 並記載在檔案上。 當然‘他’不認為事情就這麼簡單。 ‘朱粉樓’方面的人,並沒有出現在秘檔記載中,但沒有記載,也並不代表他們沒有出現在那個村落。 ‘他’很難想象,一個重要的秘諜暗中沒有人跟著。 秘檔成文,每一個字都必定有著一些含義。
‘他’需要明確這個。
雷瑾與他之間。 曾經合作過多次,當然明白他的秉性,因此說道:“這人實際上是武當一脈,浙東四明派的三甲高手,‘神荼’王若冰,現在是南直隸總督衙門地總兵鎮撫使。 事實上,王若冰是陪著那位女諜‘返鄉探親’,這本來是我們事先安排好的事情,他們的關係也還沒有到難以割捨的地步,所以需要一些謀劃來推動。 牛家村只是他們一行‘探親’。 途經的一個荒僻村落。 所以。 這件事情很有些古怪,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 為什麼在牛家村會有土匪,會有‘狼騎團’出現,我們現在也無法知曉真正地原因。 ”
“這樣的話,需要從內外兩途追查。 一是查有否內奸或者無意中的洩密,一是繼續追查目前掌握的線索。 三爺不會是打算讓在下接手這事吧?”
雷瑾眉尖一揚,道:“怎麼可能?西北這裡,還要你幫襯著。 你就是想去,也不可能。 ”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雷瑾,說道:“三爺那是在考慮漢武皇帝的推恩令嗎?”
這話說得有技巧,也很隱晦,雷瑾微微頷首,雙手負後。
“漢景用晁錯削藩,逼得天下有力者皆急於反叛,其實誰也不想走到這一步啊。 ”雷瑾悠然道來,“做事情就怕鑽牛角尖不是?本朝不也因削藩之事,而釀靖難之變嗎?世上的事情,有時候就這麼奇怪,你越想去阻止什麼事情發生,越是竭盡全力去阻止,那種不想它發生的事情,就越是更快的來到,更快的變成現實。 呵呵!明白地。 ”
兩人地話,就象是打啞謎,其實卻是應景之論。
‘他’幼讀經史,通曉古今,又掌握著軍府一部分諜報力量,自然明瞭雷瑾最為擔憂的就是叛亂。 而舉‘推恩令’為例,卻是點到為止。
雖然他與雷瑾之間地關係,因為那些不得不說的故事而變得詭異,但同船而渡,誰也不想船在風浪中翻覆沉掉不是?作為西北幕府這艘大船上的乘客,正是十年修得同船渡,緣份如此,他很明白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的道理,提醒一下掌舵人還是必要的。 當然,如果雷瑾聽不入耳,他也不會再三勸諫,他又不想作死諫的忠臣,他也絕對不是忠臣,自然雷瑾也不會拿他當忠臣。
雷瑾的回答,則是很明白的表示,他了然‘有效的分權,即是有效的集權’之理,‘推恩令’這幾個字所蘊含的豐富意味,對雷瑾這樣的人來說,是不需要贅言解釋的。
正所謂流水不腐,戶樞不蠹。 衙門官署保持一定的穩定是很有必要的,但適時的調整、分割職掌和權力則是制衡的需要,也是長久之計。
人心多變而善變,一旦手中掌握了權力,而且不受相應的制約和監督,人的心靈就會越來越狂妄,自利本性也就越來越瘋狂,以至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以至鑄成大錯。
權力越大越瘋狂,誰都一樣,沒人可以例外。 這也是自古以來,君王與宰相,中樞與地方爭鬥不休的原因,都是因為權力。
然而分權說著容易,怎麼分卻是大有講究。 中土帝國數千年間反反覆覆,聰明人搞出的名堂也不老少,然而真正奏效的並不多,或者說即便一時見些效果,也是後患無窮,就是因為這事絕不好辦。
這事情,擱誰手裡都是要命的事情。
‘他’自然不是建議雷瑾去照抄漢武皇帝時的所謂‘推恩令’。 現在的西北,即沒那個必要,也沒那個條件,他只是在提醒雷瑾——集權並不只有暴力解決一途,而是可以有另一種辦法,譬如說分權!
而雷瑾也‘明確’的告訴‘他’,需要他盯著西北的動靜。
西北有內務安全署,有對外的秘諜總部,還有稅務巡檢等各種暴力官署,但還需要他出面,這隻說明,雷瑾這位平虜侯還覺得有分權的必要。
‘他’並不想過多的介入西北內部爭鬥,因此轉入正題:“夜航船的‘烏鴉’、‘黑牛’,還有‘見我生財’雷長庚等,似不宜急於把他們馬上轉移到西北。 眼下正是風頭火勢之際,蕩寇盟到處活動,戒律會也虎視眈眈,一動不如一靜。 我們沒有必要為這些事情冒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