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為這浪費了人才,人才難得啊。 三爺你去江南的可能,眼近看來似乎越來越大,他們這些人熟悉江南人事,留在江南,恰好給三爺使喚,打個下手也儘夠了。 ”
雷瑾苦笑:“可不是說嗎?怕什麼來什麼!銀子啊,銀子!”
“所以,這西北得有人看家啊!”
‘他’說道,唇角掛著一絲隱約的嘲諷,這看家的自然不會只有他一個人。 要是‘真的’只有他一個人撐場面,就算是雷瑾嘴上表示‘很放心’,他也不會放心了——搞不好就是雷瑾給他設的圈套。 真跳進去,怎麼死的都不一定知道,那可不就是‘自殺’了嘛?他可是不想死,要好好活啦!
“你明白,我就放心了。 ”
雷瑾笑了笑,不再多說,響鼓從來不須重捶得!
第六章 戒律會
花滿渚,酒滿甌,萬頃波中得自由。
應天府江寧,距離南京城不遠,其地重巒疊嶂,湖泊星列,如此青山綠水,若賃一葉扁舟,載酒泛於江湖,亦是個踏青悠遊的好去處——
水面風回,圓荷齊舉,碧波盪漾,水天一色,划槳搖櫓,船尾垂釣,斜風細雨不須歸,豈非人間逍遙事?
值此春風徐來之季,湖中躍肥魚,肉鮮味且美,但將一鉤去,吊上幾尾回,一勺湖水清蒸了,配上兩三片紫蘇葉子,和以諸般作料,自是香氣撲鼻,齒唇留鮮,那叫一個意猶未盡。
江寧縣衙的刑名師爺古勉就很喜歡這種垂釣烹魚的樂趣,而且樂此不疲,以是經常帶了小廝稚奴、衙中捕役泛舟于山水之間,做個孤舟蓑笠翁。
隔夜恰巧下了一整晚的雨,曉來天空明淨如洗,空氣中水氣氤氳,柳色清新,煙鎖霧繞。
高牆深院中,粉牆黛瓦下,古勉又動了垂釣之興,吩咐一聲,廝僕稚奴、捕快衙役簇擁下,大隊便即開拔。
古勉雖然是個沒有品級的刑房師爺而已,排場卻不比縣太爺差,這麼幾十年穩坐刑房掌案的位置,穿州過府,總督、巡撫的幕也曾入過,這血乎乎黑兮兮白花花的油水也撈得忒足了,什麼世面沒有見過?著實是個厲害人物。
在現今在江寧一畝三分地上,倒是他老大。 縣太爺老2了,官面上什麼律例刑案刑訟折獄的麻煩事情,都指著他古爺出面一一擺平,以免牽累東翁地仕途前程,竟是甲科出身的縣太爺求他的時候多些——
畢竟這南直隸,商賈如雲,市廛興盛。 是帝國的精華之區,連帶的三教九流品類繁雜。 作奸犯科的不法之徒多如牛毛。 宵小惡賊不但比別處多,而且比別處更兇殘、更厲害、更詭邪,也比別處更狡猾。 更不用說那些大家巨室勢大力雄,也不是一個小小的正七品縣令可以強項得罪地,江寧地面上出個什麼震驚江南的大刑案也絲毫不足為奇,沒有古勉這積年地刑房掌案坐鎮縣衙,縣太爺上吊的心怕是都有了。
嘿嘿。 縣太爺要想三年考滿,撈足銀子之餘,還能考成敘優,以‘稱職’升遷,就絕對不能得罪了這位刑名幕賓,勢不由人啦,縣太爺的胳膊雖然粗,可也絕對擰不過大腿。
縣太爺不是初出茅廬的雛。 他自然清楚古勉不是那強勢的‘大腿’,卻是布衣傲公卿的猾吏,但是古勉這個師爺的經驗智慧卻足以令他縣太爺趨吉避凶,使得任何險惡地官場風浪都無礙其仕進之途。
做官容易嗎?得有個好參謀,得有個好幫手,得有個好智囊。 最好還得有個好靠山啊!縣太爺自然不是沒有根基,沒有來頭的人物,否則他也不能延攬到古勉這麼一位名聲響亮的猾吏為他參贊了。
江寧城外,有一處佔地頗廣的湖泊,通於秦淮河,鄰近大江,湖邊就是大片的沼澤溼地和蘆葦蕩,雁、鳧、鶴、天鵝等各種水禽棲宿於此,狩獵、垂釣皆宜。 每當風平浪靜時,浩瀚無邊的水面。 舟行如蟻。 帆影穿梭,自是令人心曠神怡;一旦湖上波浪兼天湧。 巨*滔天,或是狂風驟至,雷雨傾盆,其轟烈壯觀的情景,亦委實令人動魄驚心。
碧水漣漪,這裡就是古大師爺徜徉山水,時常流連忘返之所了。
一行人喧嚷叫鬧出城而來,漸至湖畔,這時卻從後邊道路轉過來一行人馬,遙遙綴在後尾,迤儷前行。
古勉手下的捕役也多有精幹細心地人,立時就將這個異常情況報給了古大師爺知曉。
聽得手下稟報,從車窗探出頭來往後略瞄了瞄,古勉心頭卻是格登一下,幸好二三十年混跡官場,已經練就的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讓他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不安。
後面遙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