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營結陣,準備向流民軍發起進攻。
按照常規,流民軍這時也應該結陣而出,雙方同時開進衝鋒,決勝當場。
今日卻顯得頗為蹊蹺,東面官軍步騎已經列陣完畢,北面和南面流民軍營寨內炊煙裊裊,戰旗獵獵,卻遲遲不見其軍隊出營結陣。
官軍目下的統帥,湖廣巡撫劉國能身披大紅斗篷,在馬上遙望流民軍營寨,身邊則是一干受其節制的總兵鎮撫使、副將、參將、遊擊等。
眺望良久,仍不見動靜。
劉國能皺著眉頭和手下一干統兵將官在馬上商議,但這種蹊蹺的情勢卻讓人無法作出判斷。
當大著膽子抵近敵營哨探的斥候小隊氣喘吁吁飛騎回報,流民軍營寨中已經是人去寨空,所有的炊煙裊裊,戰旗獵獵都是精心偽裝的假象時,所有的將官,包括湖廣巡撫劉國能這個臨時的最高統帥,都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這流民聯軍居然悄無聲息的乘夜遁逃,顯然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驚訝之後,所有人都在想:這薛匪、藍匪、鄢匪等匪首,一起趁夜而遁,玩了一記大大漂亮的空營計,目的何在?他們現在又到什麼地方去了呢?是退回山區,還是流竄到了別的地方?
“報——!急報!”
鑾鈴驟響,遠遠的一騎策騎飛奔而來,頭盔上火紅的翎羽,後背插著的火紅小旗迎風獵獵,那是軍報傳騎,看那十萬火急的樣子,不知道什麼地方又遭到流民軍的攻擊了。
滾鞍下馬,那傳報軍情的軍士站立不住,一跤栽在地上,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滿地染了個紅,整個人看著竟是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了,其狀慘烈之極。
一箇中軍官帶著幾分不忍,取下那舍了性命才傳到的軍情急報,忙忙呈遞上去。
劉國能就在馬上看畢急報,面色立刻烏雲密佈,陰鬱肅殺,壓得周遭的人喘不過氣來。
“來呀,將這軍士好生埋葬,厚恤其家人。”劉國能吩咐道。
“是!”底下自有人答應著。
“老公祖,到底是何緊急軍情?”一個參贊謀劃軍務的幕僚低聲在旁問道。(總督、巡撫、知府,官場中人習慣尊稱為老公祖。)
“襄陽失守。襄王、貴王薨。”劉國能面無表情。
襄陽失守?
眾人大吃一驚,還沒有弄清楚是哪家流民軍所為,馬上又再聽到封在襄陽的襄王和避難於襄陽的貴王雙雙薨逝,一時都是面如死灰。
帝國律法,皇族親王被殺,巡撫或其他負責軍事的官就有死罪,劉國能是湖廣巡撫,自然難逃一死,其他大小將領自然也各有罪責。
怎麼辦?
“先退保漢陽、武昌再說!”
河南巡撫楊人鵬被俘,而屬於湖廣巡撫劉國能防區的襄陽又被流民軍攻破,與襄陽比鄰的樊城大概也岌岌可危,劉國能雖然科舉出身,倒也知道其中利害,迅速決定回師湖廣,至於河南巡撫的兵將也一併撤向湖廣,準備全力保全漢陽、武昌。
同一時間,襄陽府衙。
薛紅旗轄下‘四天王’之二的風天王、調天王與藍廷瑞、鄢本恕轄下將領廖麻子、喻思俸,兩方的大小首領齊集一堂,正在商議如何趁勢攻取樊城。
而悄然夜遁的薛紅旗軍主力和藍廷瑞、鄢本恕率領的本部人馬,正分成兩翼,一路包抄,迅速向著中原南陽進兵。
薛紅旗箭傷頗重,已經悄悄送往山裡療傷,左翼帶兵的是薛紅旗轄下另外的兩名‘天王’——雨天王、順天王(和前幾年大名鼎鼎的山東流寇順天王沒有關係)和小紅旗等。
中原戰火愈發熾烈。
河北近畿。
自從進逼京師的流民軍,遭到帝國公爵喬行簡統率的京軍五軍營有力阻擊,轉而南下攻掠之後,喬行簡就一直在操練軍馬,閉營不戰,坐視劉六、劉七、齊彥名和楊虎、劉惠、趙鐩、邢老虎等兩路流民軍馳騁四野,往來接應,轉戰河北、河南、山東、南直隸等地,數月之間,雖然流民軍破邑數百,縱橫數千裡,所過若無人,但喬行簡就是老神在在、淡定從容,抱定不予理會的態度,死活不調遣一兵一卒的官軍前往追剿。
儘管朝堂之上,都察院和六科給事中彈劾他‘怯敵不戰’‘擁兵自重’‘意圖不軌’的奏章如雪片一般,喬行簡仍然我自巋然不動,安坐如山,而當今皇帝也一反常態的特別優容,所有彈劾奏章一律留中不發,只批‘知道了’再無下文。
如此‘君臣相知’,任何人都沒有辦法,雖然也有人覺得此事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