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劣者汰,智者據上,愚者處下,強弱各得其所,強者無傾覆之憂,弱者無困窘之慮,大家相安無事,和諧共處,這才是比較務實的做法。
以利益驅使,以信義教化,復懾之以威武,對於不同的人,區別對待,分化瓦解,拉攏大多數,孤立少數人,以霹靂手段將最為頑固的敵對者斬草除根,為政不外如是。
鐵鞭、鐵撾、匕首,這是自稱彌勒臨世的則天女皇為政三策,道盡歷代帝王統御萬民之秘,只是不免過於剛暴,我以為不妨再加上蜜糖甜頭,驅之以利這一策。
只是眼下,恐怕還得用鐵撾和匕首才行,有的人需要打斷他們的骨頭,有的人就需要以匕首斷其咽喉。
現在,就是要讓那些心懷叵測者自動跳出來興風作浪,我等才能一鼓擒之,根除後患,這一場亂事來得晚不如來得早,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即然各方外敵聯手搗亂,我又何必阻攔,正好藉機清理蠹蟲,讓河隴大姓都知道我的底線,逾越者死,絕不寬宥!”
江娉只覺一陣陣陰森森的寒意襲上身來,這就是政治的險惡啊,不管願意不願意,都得把刀把子攥緊了,把刀口子磨利了,時刻準備著扼殺掉政敵任何的反撲,並徹底把無望妥協的政敵踩在腳下,永世不得翻身。
當下,江娉不再言語,作為‘右補闋’,她已經盡到了進諫補闋的本分,是否採納卻不是她可以置喙的。
侍侯著更衣洗漱已畢,江娉正要把佛珠收好,雷瑾卻隨口笑道:“你這串珠子粒粒皆是徑寸大珠,至為難得,價值當在數萬金以上,皇宮都不一定有類似之物啊,戴起來,讓我再瞧瞧!”
“我的伯爵爺,上次說財用困窘,奴要變賣了你又不許,這會子倒好,怎的又想起來要奴戴起來了?”
“那是你的私房飾物,爺怎能把它變賣了換銀子?那爺都成什麼人了?而且珠圓玉潤,這一掛珠子與你正是相得益彰,天衣無縫的絕配。呵呵,馬家人倒是懂得揀東西來送——呃,失言,失言,不說了,不說了。”雷瑾一時口快,回頭瞥見江娉臉上泛起的黯然之色,警覺地止住了話頭。
江娉也不糾纏這話兒,只順從地把這串佛珠盤繞著掛在脖項之上。
半裸著如雪似玉的身子,再經這佛珠三盤垂繞,那種雪膩豐腴之美令人窒息。
“蚌病成珠,徑寸之珠實在是水中之蚌孕育多年的痛苦結晶。”江娉一邊捻動著手裡的佛珠串,一邊隨口說道,“〈淮南子〉上說‘明月之珠;停�ㄍā�觥�┲�《�抑����庖淮�洞韁�椋�誚�嚇率鞘�蚪鴝加腥絲銑黽勰兀�笤諛訓冒樟恕!�
“蚌病成珠?”
雷瑾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如何驅除或者煉化那難纏的異種真氣,擬訂了多種著手之法,逐一嘗試,但都效果不彰,山海閣異種真氣不除,生機難復,正苦惱得跟什麼似的,這時猛然聽江娉隨口這麼一說,不禁渾身一震,想起曾經聽一位家中的老師說過,那珍珠其實是泥沙之物偶然侵入蚌殼的軟肉當中,驅之不出,為蚌之害,不得已而包裹孕育之,遂有珍珠焉,此珍珠雖然為蚌之害,人得之卻以之為寶,售之得利。
“蚌之病而我之利——”
雷瑾沉吟低語,這一語已經隱隱觸動了他的靈機,似乎在多方碰壁之後,看到了一線突出重圍恢復生機的曙光。
正低頭思忖,忽然覺得房中悄無聲息有些兒奇怪,雷瑾抬頭看時,卻是江娉為人精乖,見他神色有異,知是靈機突然而至正在苦苦思忖之中,怕攪了他的思路,便默然靜候在一旁不敢打攪,那一串佛珠猶自晶瑩澄徹,寶光流動。
就在這一瞬間,那一晚與碧虛守默探討的許多玄秘之學突然湧上心頭,那些順逆成仙的天道玄學歷歷如在眼前。順者如何?逆者又如何?
順逆如輪轉,何者仙?何者凡?
既然不能強行驅除或者強行煉化,為何不可以象蚌類一樣,把那異種真氣層層包裹,層層侵蝕,化為己物?年深日久,便可見得工夫!若把那異種真氣視為異物,層層包裹如同珍珠一般,或許可收意外之效。
只要慢慢截斷了異種真氣吸納體內生機之途徑,一切問題便可迎刃而解,修補經脈,慢慢復原總是可以的。
這樣一個大方向,給雷瑾提供了一個截斷異種真氣吸納體內生機的全新途徑,至於是否可以成功,卻需要試上一把才知道。
不過,成功的可能是相當大的!雷瑾雜學旁收,淵博過人,本身武技也有相當水準,雖然還沒有嘗試過,但是他幾乎已經認定了這個設想是較為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