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但箇中辛酸甘苦實非外人所能體會。
察看了石炭井礦場中最大的一處煤窯,看見礦工們陸續下工,雷愚樵吩咐家僕們且回下處歇息,明日再繼續察看。
語音剛落;卻感覺地面微微一顫,接著隱隱聽到土石崩落的聲音;再接著幾聲淒厲慘叫隱隱入耳。
雷愚樵聞聲色變,石炭煤窯最怕的就是冒頂、透水、發火、爆炸(注:瓦斯爆炸,古時稱為毒煙、毒氣)等事故,善後對東家而言是最麻煩最頭痛的事情。
煤窯的井下,把總負全責,通風、防水、防“毒氣”、看頂板等,責任重大,全憑個人經驗,如敲擊頂板發出“咚咚”聲為堅硬好頂;發出“嘭嘭”聲,即將冒落的零皮;淋頭水增大,煤壁掛紅併發暗,頂板壓力大,‘水叫’、‘水澀’,預兆將遇‘老空水’;井下溫度突然升高,頂板有水珠,有煤油味,預兆將自然發火。
如何對付預防這些危險事故的發生,雖然已經摸索了一些實用的方法,譬如通風,除了單眼井及雙眼井的自然通風,還用木製風車和荊條編成的風筒向井下送風,或者增開風眼,務使通風liu暢。
又譬如排“毒氣”、“毒煙”,將巨竹鑿通中節,插入煤層上部,引導宣洩(注:瓦斯比重輕於空氣,並集中於煤層上部)。
但是危險事故仍然不能避免,慘劇仍有發生。
剛才,顯然就是一次冒頂崩落的慘劇,而且可以斷定有不少人命傷亡,雷愚樵豈能不聞聲而驚。
以前出事,整個礦場都是一片愁雲慘霧,有時一些屍體挖出來,血肉饃糊,慘不忍睹,看的人直欲作嘔,還得各處通知他們的父母妻兒前來認領屍體,收殮善後,還得軟硬兼施的撫卹安置妥當,沒有一樣事情是省心的。
這回又是一個大麻煩!
雷愚樵這時已經看到經理帶著山主、窯主等一幫人匆匆而來,指揮排程著現場工人有條不紊的開始搶險救護。
這時也參加了搶險的雷愚樵,卻是越幫越忙,搞得那經理只好委婉的請雷愚樵先回下處歇息。
看著剛剛搶救上來,只剩一口氣的工人,喃喃地吃力說著:“鵝要回家,鵝要回家,…送……鵝…………回家……”
轉眼間口鼻中不斷湧出鮮血和粉紅的泡沫,痛苦的抽蓄,不一會兒已經斷氣;
看著攜帶油葫蘆(注:古代礦燈,燈具用金屬或陶瓷製成小圓壺狀,前有壺嘴(燈頭),後有壺柄。壺嘴內用一縷棉線做燈芯,燃用植物油照明。柄可手提或嘴咬,也有的沒柄,用布纏繞固定在頭上)的礦工,忙忙碌碌地搶險救助……
雷愚樵看著眼前這一幕幕,知道自己並不熟悉這煤窯上的章程,幫忙也只能幫倒忙,也就順水推舟帶著家僕先去下處——離礦場十幾里路的小鎮上歇息。
他還沒有意識到,今次的麻煩還僅僅是開始。
翌日,雷愚樵還正元龍高臥,黑甜夢香,忽聽得外面人聲嘈雜。
被人打擾了美夢,雷愚樵不由心頭火起,翻身起床,胡亂抓起玉色羅曳撒往身上一套,抓起弓刀箭袋怒衝衝的一腳跨出房門,抬眼一看,卻愣住了,卻是昨日留在礦場上的兩位帳房先生之一,現下渾身血跡斑斑,正由兩個店夥攙扶著走過來。
這下雷愚樵怒火頓消,知道事情已經有了不測之變,連忙吩咐隨身家僕扶了進房,又讓店夥趕快去請傷科郎中。
稍後,雷愚樵才從帳房先生那裡知道,昨夜忙活了大半夜,總算是救起了幾個人,幸好先下工的已經有不少,被冒頂活埋和砸傷砸死的不算太多,本來事情這樣也就了了,剩下的就是撫卹善後了。
誰知道今兒一早,這次遇難礦工的家屬和以往遇難礦工已經擺平了的家屬,不知道被誰鼓動了起來,數千人紛紛聚集到礦場上,要求增加撫卹和燒埋銀錢,甚至叫囂著‘齊行叫歇’,不少礦工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把經理、山主、窯主等管事人都圍堵在礦上,逼勒著要增加工錢薪餉若干。
據帳房先生的說法,那些人中間還隱藏著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就在兩個帳房先生想法子偷溜出來時,逃回來的這位帳房先生仗著馬快,騎術又好才逃脫毒手,而另外那一位就沒有那么走運,被人一箭射倒了坐騎,沒有能逃出來,現在也不知道其生死如何了。
敢殺我的人,太猖狂了!
臉色鐵青,雷愚樵神情陰晴不定,內務安全署巡捕營的反應太奇怪了,平時耀武揚威的,今兒怎么緊要關頭沒有動靜了?平時看著也不象是銀樣臘槍頭啊?還是有什么不測的變動,巡捕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