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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琚嵐抬頭望向聶欒:“我有些累了,你先帶王爺下去歇息吧,有事我會差人叫你。”然後擺了擺手,溫言下了逐客令。
贏尊王艱澀地轉身離開,跨門離去時再回頭望了一眼,望見珠簾後撐著手臂緩緩躺下去的蘇琚嵐,透露著無盡的疲憊,令人感傷。
再過了三日,軍隊終於踏上返回白赤城的路程。一路上凡徑有人的城池全是鮮花彩帶的迎接,多少都讓這支疲憊的將士們面露三分笑。危險剛過,百姓們迎來了久違的安靜和平,此時紛紛湧上街頭,更是為了一睹蘇琚嵐等人的風采。
“嵐少主!”“嵐郡主!”
……非常喧鬧。
只是軍隊裡唯一一座轎子卻是由兩隻犀牛角牽引著,走得飛快。饒是外面再如何喧鬧,轎子兩側的簾幕也從未掀起過。聶欒和周博通騎乘著九尺高的走獸各自走一側,儘管面色儘量舒展,但眉宇間依舊緊皺。
邵樂他們已許久未見蘇琚嵐,但從周博通和聶欒的警告中已獲悉蘇琚嵐命在旦夕的事實。從那以後,這些向來心無城府愛打愛鬧的少年都不由自主的沉靜下來,眉宇間成熟了幾分。他們再也不鬧著做無濟於事的無用功,學會了靜靜在旁的守候,尤其是燎麗好幾次悔恨地想打自己。
軍隊抵達白赤城後,顏弘皙、唐驪辭、邵祖旭等等所有人也全都聚集迫不及待想看到蘇琚嵐,但卻是率先走在前的聶欒上前簡單拜了一禮後,然後周博通隨後帶人抬著大轎直奔城中宮殿的書房去。
顏弘皙皺眉:“琚嵐呢?她在那轎子中?”說著就想轉身跟上去瞧,卻被聶欒客氣地擋下來。
聶欒道:“顏君主,唐聖主,郡主早有吩咐在她睡眠期間,任何人都一概不見。”
“連我都不能見嗎?”冰冷的話語出自唐驪辭口中。
聶欒客氣地搖了搖頭。
公孫錦幣渾身一顫,忍不住回想起前些時日暗闖魔神宮時郝師璇所說蘇琚嵐即將慢慢變老且死去。他曾經以為就算這裡所有人都死光了,蘇琚嵐也肯定會是最後活蹦亂跳的那一個,因為她聰明厲害,可是現在卻……卻突然殺的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了。
顏弘皙睨著聶欒,隔了很長時間才說道:“那你們先照顧琚嵐吧,如果她醒了,就問問她要見我嗎?”
“我明白,謝謝顏君主的體諒。”聶欒點頭,立即轉身朝書房的方向走去,步伐匆匆,讓眾人更是又驚又疑。
班師回朝,但眾人卻沒有預料中的喜悅,而是意料之外的沉重。顏弘皙站在唐驪辭身旁,兩道柔和似水的目光四下逡巡著所有人的面部表情,然後時間從他的淺思中流逝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裡。房中。
蘇琚嵐慢慢睜眼醒來,周博通徹夜不眠地守在旁邊,一見她醒來就遞水道:“郡主,感覺如何?”
蘇琚嵐只覺身子太沉,就連坐起來都有些吃力,索性維持著一個躺的姿態,問道:“現在外面的情況如何?”
周伯通道:“依舊是顏君主在主持大局,但是你衰敗的事傳開後,黃靜嬰那邊又開始有多動作,這還不打緊……”
蘇琚嵐挑眉:“那打緊的是何事?魔族?”
周博通點頭:“魔族又出怪招,據說四國大陸分散的魔人魔族統統朝落日沼澤的方向而去。”
“落日沼澤?”蘇琚嵐緩緩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落日沼澤、一線天、沉默森林、雙峰島是四國大陸歷年來談虎色變的死亡禁地,而落日沼澤最為可怖。”
“沒錯。那裡長年累月不見天日,看似平原草地,一望無垠美不勝收,但遍地都是深不可測的沼澤地,單是一股清風都夾雜著血腥毒氣,花能吃人、草能吸血、妖魔怪物隨處奔走,但修煉界傳它藏有珍寶驚天動地,所以歷年來都有人去尋寶,即便不斷有人死去依舊是前仆後繼。我也想不通這種地方,為什麼魔人魔獸都往那邊集中了?難道也是為了所謂的珍寶?”
“不可能,真有珍寶不可能如此大張旗鼓。”蘇琚嵐偏過頭側躺著,視線滑過縷縷白髮間隱現的玉枕,望著周博通認真道:“你還記得通靈王說過些時日要讓我們親眼看看魔神宮是如何佔據整個大陸天下嗎?我估計它們集中趕往落日沼澤,就是這個……落日沼澤,對我們來說是陰森可怖的死亡禁地,說不定對它們來說可是肥沃的土地。”
周博通愣住:“……怎麼會是……肥沃的土地?”
空格線
常年不見天日的落日沼澤,遍地望去都是坑坑窪窪的小水坑,沒有光照卻有粼粼藍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