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而下。
男子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前方,似乎前方有什麼東西鼓勵支撐著他前進,抬起踉踉蹌蹌的腳步,繼續前進。
路程不遠,但對男子來說,每一步,都比登天還難。
終於,男子走到了一顆大樹下。
蹲下身,將手中的竹罐放在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子嘴裡,仿若珍寶的扶起同樣渾身浴血的女子,細心的將水喂到她的嘴裡。
女子身上的衣服,早憶看不出顏色,被血水染紅,乾涸,乾涸,又染紅,來來回回也不知多少處了。
女子無力的閉著眼睛,如果不是她身上還有一點溫度的話,真讓人以為她就是一個死人。
她身上的衣服,跟男子一樣,被樹杈勾破得看不出形狀,甚至連有地方都遮蔽不了。
只不過,女子比男子好一點兒,因為她的傷口,被清洗過了,用男子身上的藍衣碎布包紮著。儘管包紮著,鮮血還是不要錢似的,染紅衣裳。
她們兩個都狼狽到了極點,叫花子都未曾見過這般狼狽的。尤其是女子,臉上,密密麻麻,都是一道又一道的刀疤,這些刀疤,似乎剛剛結疤,一張精緻的臉上,染著點點血水,以及密密麻麻的紅腫傷疤,看起來極為滲人。
青天白日裡,看著都讓人毛骨悚然,尤其是陣陣寒風吹過的時候,越發顯得陰森恐怖。
男子將水餵給女子,女子或多或少喝了一些,繼續昏迷著,同一個動作,從未變過,就像已經沉睡了千年。
“咳咳……”男子虛弱的輕咳幾聲,將女子放平在地上,自己則靠著大樹,虛弱的咳嗽。
看著女子遍體鱗傷,氣息微弱,手筋腳筋全被挑斷,連同以前那張精緻美麗的容貌也被毀了,紅腫著一張交叉縱橫的醜陋臉蛋,男子心裡陣陣疼痛。
他很想女子能夠睜開眼睛,他很想女子的手筋手筋,還有容貌能夠恢復如初,他很想女子身上的傷勢能夠好轉,可是他想了二十天,也未能如願,自他醒來後,女子一直昏迷不醒。
他多麼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睡醒了,便可以回到過去,可是每天醒來後,依然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依然傷痕累累,依然昏迷不醒,依然沒有食物,只靠一些野桃充飢。
男子仰頭望天,一座座高聳入雲了的懸崖峭壁,望不到盡頭,被雲端掩埋,根本不知到底有多高。
男子無力,別說他現在身受重傷,就算他沒有受傷,也爬不到上面,他能做的,只是等待救兵。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以為,她的暗衛,她的大軍很快就能夠找到這裡,可是半個多月過去了,連個影子都沒有。
忽然想起,以前那個青樓男子,挽容公子,也是從這裡掉了下去,那個女人,派了無數的人馬去尋找,得到的結果是,底下是波濤洶湧的江河,一望不見底,漩渦流沙激石盤旋。
去他的波濤洶湧的江河,這裡除了一條深不見底的水潭外,就是連綿萬里,看不到盡頭的深山好不好,真不明白那些人是怎麼辦事的。
再不尋來,別說會重傷死在這裡,餓也能把他們給餓死了。
眼睛微眯,看到那條深不見底的水潭,瞳孔一縮,想到他剛醒來時,就是倒在那潭邊。
他真不敢想像,要是沒有這水潭,今天他跟她是不是就化為一堆白骨,讓那些野鷹叼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他跟她,血水染紅了半邊水潭,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才將那個女人撈了上來,又採一些藥草,幫她療傷。這個女人奄奄一息,重傷累累,他在重傷之餘,用真氣幫她護住心脈,療傷,弄得自己元血大傷。
在這裡,沒有聖藥,沒有大夫,沒有吃食,什麼都沒有,他的這一身內傷,想要好起來,沒個三年五載,怕是不可能了。
攤開手,看著手上握著的七塊鳳凰玉佩。
不是說鳳凰玉佩可以療傷嗎?怎麼關鍵的時候,一點效果都沒有呢?
坑爹的,什麼鳳凰玉佩,簡直就是七塊爛玉。
玉佩為什麼會沒用呢?還是說,他與陌寒衣聯手對付衛青陽那一戰,耗盡了它的能量?
藍玉棠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收回玉佩,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還在昏迷著,嘆了一口氣,踉踉蹌蹌的往河邊走去,將自己身上發膿流血的傷口,都清洗乾淨。
渾身的傷痕,藍玉棠的血,將水潭再次染紅,裂開的傷口,疼得他差點昏過去。
隨意清洗一下,藍玉棠再也撐不下去,當場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