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喜應了,孫青想了想,轉身走了出去,剛剛在小美人哪裡吃了虧,他得去外面瀉瀉火。
過了月餘,孫青再次邁入了廂房之中,這次卻是有些惱了,這小美人仗著自己寵愛,竟是有些無法無天了。他今天下定決心,再吃不到,就乾脆把這小倌打發了!
孫青還沒開口,兜頭就是一件條案,他捂著血流如注的額頭緩緩倒下,憤恨的忖道。怎麼就沒餓上他幾天,瞧這把子力氣,掄起條案跟玩似的。
外面的門還沒關,孫喜本就擔心,一直貼著門守著。這下看孫青倒下去,登時急了,顧不得其他。直接奔進來,喊了兩個小廝,抬起孫青就往主院跑了,三爺昏了,也只有找三奶奶做主了。
孫青再次有了意識卻是半日之後,他還沒睜眼,就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害得他幾乎立刻脫口大罵――誰把爺的龍涎香給舀出來點了!
費了半天勁才搞到這麼一點。這可是安神的好東西,怎麼隨隨便便就給爺用了!
孫青剛一張口,卻發現口中嘶啞。根本出不了聲,他勉力的睜開眼睛,身體立刻靠入了一個柔軟所在。一隻粉白的手捉了碗來喂他吃水。
孫青吃了幾口,便被那人放下了,他抬眼掃了一圈屋裡,嗯,前朝黃庭堅的真跡,那邊是本朝宋大家的筆法,再旁邊,這個,條幅寫的也算不錯,落款卻是看不清楚。
再往下兩個青瓷大花瓶,一看就是從他的小私庫裡搬出來的,官窯的精品,上貢用的。
好麼,這屋子不顯山不露水的,隨便看上一眼都價值千金,掂量掂量,他的私庫裡那麼點值錢玩意都被搬了出來。
孫青漸漸回過味來,身邊的女子也柔柔的開了口:“三爺可好些了?我叫灶上熬了點稀粥,等下給您端上來。”
孫青伸手指著角落裡唯一沒看出名頭的條幅,顫悠悠的問道:“內,內個是誰的真跡?”
燕娘抿嘴一笑:“三爺,您天天和人家混在一起,還不知道那人寫的一手好字?”
孫青一愣:“誰?”
燕娘笑道:“學士府的二爺。”
孫青怔了怔,接著不高興了,他的眼力不錯,那是自幼在富貴中浸淫出來的,可說到舀的出手的玩意,那是真沒有。
沒想到郭志彬這小子不聲不響的,倒是寫的一手好字!
孫青不樂意了,他惱道:“就那字,也能和前朝大家掛在一起?”
燕娘輕柔的應了聲,款款的走了過去,抬手就把黃庭堅的真跡和宋大家的畫作給摘了下來,回過頭來,睜圓了一雙大眼,無辜的看著孫青。
孫青幾乎吐出血來,他怎麼沒發現,自己娶了這麼個呆的媳婦,他的意思明明是叫她把郭志彬的字給摘下來好吧!
孫青怏怏的躺會床上,視線正對著床幔,嘖嘖,這雨過天晴色的床幔也是庫房裡那兩匹貢絲吧!還有身上蓋的被子,也是上等的料子,這三奶奶還真會享福啊。
沒等孫青腹誹完畢,燕娘捧著碗粥過來,拿勺子舀起一口,小心的吹涼了,這才往孫青口邊送去。
孫青一口吃下,立刻就噴了出來,罵道:“這是什麼玩意,陳年的米糠也給爺吃!”
燕娘手足無措的立著,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妾,妾平日裡都吃的這個。”
孫青一怔,看著燕娘哭的一嗝一嗝,那傻乎乎的樣子就跟個不知事的小姑娘一樣,一肚子火氣登時消了下去,他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這小姑娘怕也是貪圖舒適,才把臥房弄的如此奢華。
旁人看了卻當她手裡銀錢多多,下面那幫子奴才,他還不瞭解麼,最是逢高踩低,不知道三奶奶是真的手裡沒錢,只當她小氣,這吃食上也就差了下來。
孫青暗歎,他平日裡也不在這個院子裡住著,卻不曾想那幫子混賬如此苛待三奶奶。
自己娶得媳婦還真不錯,給她私庫的鑰匙,就只舀了擺設物件,銀錢一點沒動。
孫青嘆了口氣道:“莫要哭了,以後自己從私庫裡舀出點銀子來,吃什麼,給點賞錢叫下面的人做就是了。”
燕娘這才止了淚,睜著大眼睛,一派天真的道:“爺,你真好。”
孫青咳了兩聲,別過臉去,他總歸是虧欠了她的,她倒是沒有變成怨婦一般,像是陳五奶奶那樣的,他可受不了。
打這以後。孫青一個月裡,總有三五日睡在孫三奶奶這裡,好歹給她做一下臉,省的下面那幫子玩意奴大欺了主。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自己娶得娘子還真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