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布料都解開。”
梁直應了,彎下腰去,三下兩下的解開了捆布的麻繩,露出了裡面的綾羅。
關秀秀好奇的探頭去看,頓時一愣,這些布料約莫七八匹的樣子,顏色卻大多為藏青,深藍,分明是男子裁衣的料子。
李氏亦是一愣,下意識的看向了吳大姐,吳大姐笑了,素手指著地上的布匹道:“這些,權充給先生的束脩,年關將近,妹妹若是用這些布匹給家人做上一身新衣,豈非很是得意?”
李氏一震,她緩緩的蹲下身子,手指輕輕的摸了摸地上的料子,她幼年錦衣玉食,上等的布料不知道見過多少,自然一眼看出,這些料子不過中等,但在這安肅縣城已是極好。
自從一家人在安肅落腳以來,一直入不敷出,生活上也是能緊則緊,每年頂多給大兒郭志禮扯上一身新衣,小兒郭志彬的衣服都是大哥的衣服改小了的。
至於李氏和郭浩儒的衣服,都是補了又補的,郭浩儒也就兩身長衫勉強可以見人,脫下長衫,那一身裡衣都可以媲美丐家的百衲衣了。
李氏素手一拍,下了決定:“好,那這些束脩,我就收下了。”
一想到那姓郭的將要穿上她頂了束脩的布料裁製的新衣,李氏心中便是無比的得意。
李氏為人外柔內剛,性子上頗有幾分殺伐果決,一旦下了決定,立刻就要化做行動。她牽著梁直的手道:“我們這就習字,秀秀。代嬸嬸送送你姨母。”
話罷,她就把這一堆東西放在了堂屋之中,也不去管他,牽著梁直去了隔壁書房——且讓那姓郭的回來嚇上一跳吧!
關秀秀吐了吐舌頭,小大人一樣的伸出右手讓道:“姨母,請。”
吳大姐看著她這副小模樣,又愛又憐的伸出手掐了一把關秀秀水嫩嫩的小臉蛋,“還真把你姨母當外人了!”
關秀秀嘿嘿一樂,牽著吳大姐的手向外走去,她欽佩無比的道:“姨母果然厲害。送的東西竟然真的被郭家嬸嬸收下了。”
吳大姐眉毛揚起。只覺得這話頗為受用,她笑眯眯的伸出手指一點關秀秀的額頭:“你姆媽說你是小馬屁精,果然不錯。”
看到吳大姐送的布料全部是適合男子裁製袍服的,關秀秀先還不懂,轉眼便想出了其中的端倪。若是送的女子的袍服,李氏定然不會要,但是為了夫君相公,她便退了一步。
關秀秀當年又何曾不是如此!
送走了八面玲瓏的大姨母,關秀秀腳步輕快的回到了房中,她推開了書房的門,一眼看到了梁直愁眉苦臉的坐在椅子上,李氏手持細長竹竿,板著臉站在一旁。
她不由撲哧一笑。梁直小兒還以為讀書習字是什麼有趣的事情,這下好了,她吃過的苦頭,終於有人再吃一遍了。
看到關秀秀進來,梁直的眼睛一亮,他叫道:“先生。你不公平,秀秀一定沒有吃過板子!”
梁直語氣一轉,笑嘻嘻的道:“先生,既然秀秀不吃板子也能練出來,那我也可以。”
李氏和關秀秀同時笑出聲來,梁直頓覺不對,他機警的看向了關秀秀:“什麼意思?”
關秀秀忍住笑,指著李氏手裡的柳條,“這個就是當初用來指正我的寫字姿勢的。”
李氏也是一回生二回熟,既然用柳條抽打甚為管用,她便直接用於梁直身上了。
李氏柳條一揚,正正的抽在了梁直的頸背間:“還不好生練字,東張西望作甚!”
梁直叫苦不迭,只得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裡的字上,看著身邊一大一小兩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卻沾染不得,實在苦矣。
李氏一心二用,一邊盯著梁直,一邊還有空和關秀秀分說:“彬哥兒給你寫了一封信,就放在那邊的架子上。”
想到小兒子患得患失的樣子,李氏忍不住笑出聲來:“你來的時候,他已經上學去了,你走的時候,他還未放學,小兒苦惱的很呢。”
所以再次撿起鴻雁傳書的法子,每天寫一封信,甚好。
梁直耳朵都立了起來,聞言腦袋一偏,顧不得李氏落到他手肘上的一鞭,追問道:“郭家小兒還和秀秀通訊麼?!”
太過分了,明明他才是近水樓臺的那個!
李氏又抽了他一下,不客氣的教訓道:“是啊,你還不好生練字!若是你寫的一手好字,你也可以和郭家小兒通訊!”
李氏心思單純,純粹是想在徒兒的表現上穩壓郭浩儒一頭,叫那姓郭的看看,不單隻有他的徒兒才寫的一手好字!
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