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梁直耳中,卻變了味道,對啊,他完全可以假裝成秀秀和郭家小兒通訊,到時候一定要把那郭家小兒折磨的死去活來。
豪情突生,眼前的白紙大字也不那麼討厭了,梁直第一次雄心勃勃的練起了字。
關秀秀無心搭理梁直的小心思,她也有些好奇,郭志彬信上會寫些什麼,她拿起信紙,緩緩展開,卻見書本大小的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小楷。
一眼望去,卻無頭昏目眩之感,通篇字自成格局,望之頗為賞心悅目,看來郭志彬小兒的一手字再次突飛猛進了。
“秀秀,你日夜和那姓梁的相處,無異於引狼入室,這個是大哥說的,你要警惕姓梁的那張花容月貌,這個也是大哥說的——”
關秀秀啼笑皆非,得益於和燕王世子朱高熾同行的幾個月,日日講著史記,對於諸多成語的出處也進行了詳解,分明是郭家小兒還不曉得如何使用成語,便向自家大哥求救。卻又怕被大哥給坑了,又特意註解出來。
她略略掃了一遍。通篇大哥說的,竟然有二十餘處,看來郭志禮也不像是表面上表現出的那般老成。
這廝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亂。
關秀秀喚道:“嬸嬸,這信裡有好多字我不會讀。”
李氏狐疑的接過信,看了兩眼後,臉色大變,惱道:“胡鬧!看來他們平日裡的功課太少了,還有閒心寫這個,等我跟你叔叔說上一聲。”
關秀秀麻溜的點了點小腦袋,對對。就該收拾他們。
梁直趁機放下紙筆。湊了過來,掃了一眼後,悻悻的縮回了頭,可惡,他只認識自己的名字!
那小兒一定說了他不少壞話!
因關秀秀已經認識了不少字。李氏隨手丟過一本大明律過來給她,反正大誥也學完了,接下來也該學正法了。
關秀秀愁眉苦臉的翻開了大明律,和以案例示人的大誥不同,大明律可實打實的都是枯燥的法令條文,這讓已經學過史記的關秀秀情何以堪!
這就像是吃過了山珍海味的人,再去啃窩窩一樣,滿嘴的米碴難以下嚥。
到了下晌散學的功夫,關秀秀和梁直同時鬆了一口氣。只覺得這漫長的一日終於過去了。
吳大姐已經派了車子來接他們,先把關秀秀送回了吳家,梁直拽著關秀秀的袖子道:“秀秀,你等著,明天開始我也要給你寫信!”
關秀秀大是驚奇,今日裡。她在旁邊聽著孝順父母六句聖諭,聽得昏昏欲睡,這梁直卻依然沒有學會,分明在讀書一途上不但沒有半點天分,還愚笨如牛。
若非如此,大姨母也不會在他死活不肯上學時,輕易的便依了他。
梁直那小兒,會寫出什麼道道來?
關秀秀帶著滿心的疑惑下了車子,吳西順已經迎了出來,關秀秀立刻露出了一個甜笑,喚道:“大舅舅!”
吳西順痛快的應了,一把抱起了小外甥女,笑呵呵的問道:“秀秀今天學了什麼啊?”
關秀秀一五一十的講給吳西順聽,吳西順居然煞有其事的點著頭,不時應和幾聲。
乃至到了內院,吳氏迎面而來,關秀秀眼尖的喚道:“姆媽!”
吳西順咳了一聲,對著關秀秀道:“秀秀啊,告訴你姆媽,明天要去城西的李大戶家,記得帶上那匹新近的綠綃。”
關秀秀驚奇的睜大了眼睛,看著低垂雙目過來的吳氏,看都不看自家大舅一眼,隱隱明白了什麼,大人內鬥的時候就喜歡玩這種幼稚的把戲,找小孩傳話。
吳氏伸手從吳西順懷裡接過關秀秀,同時平靜的道:“秀秀,告訴你大舅父,今天去的那家劉府,要了一匹青色布頭,兩匹紅緞。”
關秀秀滿臉黑線,決定不陪這兩兄妹玩這麼幼稚的把戲,她很堅決的一扭頭,果斷的道:“要說你自己跟大舅說,我才不要傳話!”
吳氏一怔,隨即臉一沉,罵道:“你這孩子!”
單手揚起,就要往關秀秀的小屁股上招呼,一旁的吳西順趕緊把關秀秀搶了過去,惱道:“對孩子發什麼火!”
吳氏板著臉:“小弟的婚事我管不了,我自己的閨女還管不了了?”
說著,也不管關秀秀正在吳西順懷裡,那巴掌啪啪的就落了下去。
吳西順抱著關秀秀轉著圈子,躲著吳氏的巴掌,關秀秀吃吃的笑了起來,好心的提點著:“姆媽,你和舅舅說話了哦。”
吳氏一愣,忿忿的瞪了吳西順一眼,順便把小白眼狼也瞪了進去,身子一轉,竟是不管這一大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