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只當我也已經死了吧!除非一了大師還俗……“十餘名青衣少年悲聲道:“師姑,你還應三思……”
唐秋霞並不答言,卻又發狂般的一陣格格大笑,笑聲中身形鶻起,像離弦之矢般衝出山門而去。
以唐輝為首的十餘名青衣少年齊叫一聲“師姑”,縱身同起,向山門外追了出去。
一了大師依然化石般摒息而立,良久良久,他方才把目光移向了地上的一蓬散亂的烏絲。
只見他面部的肌肉一顫,緩緩的伸出右掌,向地上凌虛一招!
只見那蓬散亂烏絲,似長翅膀一般!齊向一了大師手中飛去,而且整齊不紊,盡入掌握之中。
他凝視著手中烏絲,沉聲吟道:“你證我證”b證物證,天地有證,斯可雲證,是立足境……“
耳際間只聽紀昭洵的聲音叫道:“爹!……”
一了大師一驚,回顧紀昭洵道:“貧僧塵緣已了,俗家的稱呼,可以免去了!”
紀昭洵悲聲道:“不,爹爹,不論怎樣,你都是我的爹爹……”
一了大師悠然一笑,忽然把手中的那束髮絲遞了過去,答非所問的道:“佛門不便留存此物,拿去吧!”
紀昭洵茫然接過,含淚道:“爹爹,娘為你受苦十八年,目前正在危境之中,爹爹準備……”
一了大師袍袖一揮,打斷他的話道:“因因果果,皆有定數,江湖中瞬息萬變,事前誰又能預料……”
聲調一沉,道:“紀施主,現在你可以走了!”
忽然,一片佛號喧天,聲如沉雷突起,原來所有中毒的少林寺僧,在服下了解毒的丹丸之後,頃刻間俱皆復舊如初,在百忍百了引導之下,齊齊肅身合什,向一了大師恭恭敬敬的道:“謝掌門救護之恩!”
一了大師合什還禮,朗聲道:“貧僧為事實所迫,暫攝掌門之位,如今變故已平,貧僧自當交出大位,本寺掌門仍屬百智禪師!”
百智禪師方欲推辭之際,卻見一了大師已經將綠玉佛杖雙手遞了過來,當下連忙出手推拒。
殊料那枚佛杖卻突然像沾到了自己手上一般,一了大師的雙手早巳空空的縮了回去,舉步向寺外走去。
百智禪師大感意外,連忙出聲叫道:“大師慢走!”
但一了大師頭也不回,腳下似慢實快,同時周身似乎蘊聚著一片無形的罡力,欲圖上前留阻的少林僧侶俱被撞得東倒西歪,只有眼睜睜的看著一了大師從容離去。
紀昭洵悲聲大叫道:“爹爹,等等孩兒!……”
身形一閃,跟蹤追了出去。
紀昭洵飛身追出山門,大叫道:“爹爹慢走,孩兒……”
但山門外林木蕭蕭,風清月冷,哪裡還有一了大師的影子?
紀昭洵心如刀戮,他料不到爹爹會心志如此堅決,置母親危難於不顧,一定要出家為僧。
但他並沒有力量改變這一事實,傷心失望之餘,他不再追蹤一了大師,顧自茫然向山下走去。
他不知走了多遠,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覺有些頭重腳輕,雙腿痠軟。
他不禁微微一驚,以他的功力修為來說,就算不停不歇,連續走上三天三夜,也不致累成這副模樣?
他愕然自問:難道我病了麼?
但他立刻就把這事也拋了開去,仍然茫無目的的向前奔行,彷彿只有這樣不停奔走,才能減輕一些心頭的沉重之情。
他看到天色發白,看到天色大亮,但他仍不停向前奔走。
同時,他腦海中也在不停思維,如非為了在危難中的母親,他也有出家為僧之意,或者乾脆一死了之,倒也來得乾淨。
總之,他心情沉重到了極點。
然而,救出苦命的母親,是支援著人活下去的惟一力量,目前,只有母親是自己惟一的親人了!
忽然——一串嬌甜的歌聲傳了過來。
紀昭洵被那串歌聲引得精神一振,定神看時,只見自己此刻又置身於一片崇山峻嶺之中,在朝陽照射下,正面羊腸小路上一蹦一跳地走來了一個全身火紅的女童。
那女童最多不過十一二歲,手中抓了一些野草,一副天真未鑑之態。
當相距一丈餘遠時,那紅衣女童方才發現了紀昭洵的存在,只見她似是吃了一驚,嬌小的身子一扭,就欲逃去。
紀昭洵大感奇異,雙肩一晃,攔在了那女童之前。
因為他看得出來,此處是一片荒山,附近十餘里內,不見得有村舍住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