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取其辱!”
紀福勉強作出一份苦笑,道:“少爺,一隅之失,不如一隅之得,能得到那個訊息,這份代價化得還值得!”
紀昭洵頹然嘆息道:“得到了訊息,又有什麼用?以我現在功力,此去還是送死!”
紀福一呆,急急道:“少爺,現在已沒有時間顧慮得那麼多了,好歹到了少林後再說,再說那人能把訊息洩露給咱們,難保不會洩露給別人,若要讓別人搶在咱們前面,你母親含辛茹苦十八年,豈不落得一場空,而且結局如何?末可逆料……”
提起了母親,紀昭洵腦中不由又浮起那憔悴慘淡的影子,他不得不強振起精神,連夜趕路。
黑暗吞沒了他們的影子,一切恢復原有的靜寂,只有夜風吹過樹梢時,響起一陣猶如嗚咽般的簌簌之聲,像在為紀昭洵悲愴的生命在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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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雲雨荒臺夢成空
薄暮方臨,日落崦嵫,嵩山少林中響起了一陣悠揚宏量的鐘聲,噹噹之聲,震得群鋒迴音不絕。
鐘聲漸漸疏落,代之而起的是一陣肅穆的禪唱,當禪唱嫋嫋而落片刻後,漫山湧起一片黃雲。
只見山道上還滿是身穿黃色袈裟的和尚,紛紛而下,這麼許多和尚下山,難道有什麼大事?
不錯,三日來,這座名傳天下,首屈一指的古剎正有一場盛會,這場盛會雖不是武林大會,卻是一樁佛門空前盛舉!
當今少林方丈百智師禪師大開“法華壇”,邀請普天下古寺名剎高僧,研討傳講法華金剛經。
這次禮佛傳禪,可說自唐玄奘西天竺返朝,在長安大傅佛法後,破天荒的第一次佛門盛事。
而現在,三日期滿,八方高僧紛紛復歸,在這些漫山而下的和尚中,卻見有二個俗裝人士逆山而上。
一個是神色憔悴的白衣少年,一個是家丁裝束,面含沉思的五十左右老者,這二人正是紀昭洵主僕!
二十餘天行程就在憂心重重之下過去了,眼見目的地已近,紀昭洵的內心,也愈來愈紛亂出生未曾見過面的父親將見面了,然而這不是承笑親前的開始,卻是“天倫夢迴”的結果……
他內心頹然浩嘆著,雖然在這段行程中,紀福每天向他開導解釋,一遍又一遍地形容十八年前紀家莊煙消雲散時的景象及母親內心的痛苦,但他始終無法解開內心中這個死結,反而使這個結在心底埋得更深,結得更緊。
此刻眼見滿山和尚紛紛擦身而過,心頭倏覺得少林之行,事情一了,自己與母親何不也找個深山古寺,終年青燈貝葉,以換過這痛苦的一生?行行復行行,行程已到山腰,遠眺蒼然古松間,已隱隱露出一段黃牆,一角飛簷,少林寺已經在望了。
就在這時,前面陡然傳來一陣狂笑嚎叫之聲,紀昭洵冥思未落,頓被這突然而來的聲音所驚醒。
他覺得那笑聲比哭聲還難聽,舉目望去,只見一個人從少林寺方向狂笑狂叫著,飛奔而下,在笑聲中夾著一陣陣令人聽不懂的言語:“哈哈哈……石可爛……但是海未枯……我現在人未老而心已死了啊……哈哈哈……海可枯…石可爛……但是海未枯……石未爛……哈哈哈……”
那人長髮披肩,鬚生滿面,蓬頭垢身,語無倫次地飛奔而下,眨眼已越過紀昭洵停足之處,奔行竟快速異常。
身後卻有二個年青僧人,一面追趕,一面高叫著:“各位道友幫幫忙,截住他!截住他!”
紀昭洵吃驚地望著,心想這人像是個瘋子嘛,少林寺怎會跑個瘋子出來?
這時滿山和尚都駐足而望,只聽得身畔二個和尚輕輕呼道:“瘋居士,瘋居士!……”
什麼瘋居土?紀昭洵微微一怔!
山家修行是和尚,在家修行稱居士,這點紀昭洵是知道的,但既是瘋子,又怎會修行,怎會變成居土呢?他心頭不由大感好奇。
轉身向山下望去,逃的瘋居士和追趕的和尚已漸漸遠去,同時可見山道上黃衣紛動,有幾個駐足而觀的和尚似在幫忙截攔。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紀昭洵向身畔二個老和尚一拱手道:“請問大師,那瘋居士是誰?”
右邊的老和尚立掌還了禮,方微微一笑回答道:“是少林方丈的記名弟子!”
紀昭洵聞言更加詫然,不禁脫口道:“少林方丈怎會收一個瘋人做弟子?”
左邊的老和尚立刻插口說道:“施主別以為他人瘋,清醒的時候,對佛經禪理的領悟力、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