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昭洵點點頭道:“你父親當年與我山盟海誓,如今不論是生是死,我必須先完成這件事,孩子,等下你這樣寫,由少林方丈百智禪師作證……”
聽到這裡,紀昭洵不由大驚,急急截口道:“娘,孩兒離開少林,方丈千叮萬囑,在未找到爹,安排好之前,不能洩露此事,現在我們怎能這麼做?”
紀瑤屏悲慘地長笑一聲,道:“昭洵,那你就太老實了,娘這麼做,一半是為了你,必須使你能堂皇見人,再說,那老和尚早早說出其中曲折,我們也不會受苦這麼久,他那麼做,分明是想脫身是非漩渦,我紀瑤屏偏偏不叫他如願,把他牽進去,誰叫他老和尚畏首畏尾!”
說到最後,語氣充滿了憎恨。
紀昭洵知道母親傲執的個性,不由擔憂起來,他不知道母親這麼之做後,會產生什麼後果。
卻見紀瑤屏又道:“喜帖可送鏢局代發,今後你仍姓紀,但對任何人可以堂堂正正稱是楊逸塵的兒子,寫好喜帖,我們今夜就分手,你必須先去找白樂山老匹夫,娘立刻上少林……”
紀昭洵又是一愕,問道:“少林還未有訊息送來,娘去做什麼?”
紀瑤屏秀眸中又落下兩行悲痛的淚水,悽楚地道:“十八年誤會,娘與你爹雲天相隔,備自怨嘆,如今既有了訊息,我豈能再等得下去,若你爹死了,我要先看看他遺體,若是未死,我也要看看他的人……”
說到這裡,轉變話鋒道;“昭洵,倒是你此去追白樂山,可得要謹慎小心,其中一定另有文章,‘落魂雙鈴’昔年在江湖上俠名頗重,絕對不會窺人隱私,當年我也是覺得他僅是為了陸家,忠於友情,故而未去想其中疑點。
如今你爹既早已神志失常,可見當初是另有其人,告訴他關於我與你爹的那段秘密,故而你必須問出他的口供,追查出是誰告訴他的,以便研究那人的動機……“紀昭洵點點頭道:“這點孩兒知道,但少林方丈說過,昔年也曾去找過白樂山,卻發覺那老匹夫咸陽老家已賣給別人,老匹夫早巳潛蹤匿跡,如今要到何處去找?”
紀瑤屏冷冷一笑道:“只要他活著,早晚要把他找出來,長安陸家,丐幫幫主與那老匹夫都是知交,不會不知道他隱居何處,你不妨從這兩條線索去著手……”
說到這裡,峨眉倏然一挑,似有得計,附著紀昭洵耳邊咐囑道:“你不妨如此……如此……包能挖出他的根本,事了之後,重九之日,我們不妨到三湘君山大會上碰頭,消弭狄英與楊家那場爭執……”
紀昭洵聽完只能連連點頭,可是他仍擔心著母親此去少林的後果,帖子一發,把少林掌門牽了進去。
若是那方丈大師聞訊一怒,將會對母親如何呢?何況那位老和尚對自己還有傳藝贈丹之德。
他心中這麼擔憂著,卻不敢把這些憂慮說出來,說出來也沒有用,他了解母親此刻的心情,自然只有悶在肚裡於是他在母親固執監督下,寫好幾百份喜帖,在當夜三更,他與母親分手後,憂心重重地直奔長安。
長安古都,六朝金粉、人文萃薈,藏虎臥龍。
在上元街的盡頭,一座府第,庭院深重,屋脊連雲,門口石獅盤踞,氣象雄偉,這正是長安名門,跺跺腳就能震動全城的武林名家——“無影一宇劍”陸定的寓所。
時正暮時,陸家前門倏出現了一個身衫破爛,手拿一節竹筒的年青花子,他略略打量了一下洞開的朱漆大門,昂首闖了進去。
“嘿!是哪位朋友?有何貴幹?”一名青衣家丁見花子闖入,立刻攔住詢問。
那年青的花子目光一閃,抱拳道:“管家,請通報一下,說丐幫弟子蔡逢春求見陸大俠。”
青衣家丁怔了一怔,忙抱拳客氣地說道:“原來是蔡幫頭,請稍待,我立刻通報。”
說完轉身就向裡奔去。
片刻,只見一位氣度穩重,極為英俊的佩劍中年人走丁出來,旁邊跟著通報的家丁,走到近前,那家丁一指年青花子對中年人說道:“就是這位蔡小俠求見。”
中年劍士立刻抱拳當胸,對花子笑道:“在下陸浩,家父年事已高,蔡幫頭有什麼事,請對兄弟說,也是一樣!”
蔡逢春一聽姓名,忙抱拳還禮道:“原來陸公子,久仰,小的此來是奉幫主之命,有密函請公子火速派人送給白樂山大俠。”說著把手中竹筒遞了過去。
陸浩接過,看了看竹筒傳訊,“是有什麼急事?”
蔡逢春搖搖頭道:“敝幫幫主並未對我透露內情,故在下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