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豈能再與令郎計較,不過,從另一方面看來,令郎的確是個孝子,唉!老衲就索性成全他一番吧!”
紀昭洵從暈迷中漸漸甦醒。
當他睜開眼皮時,只覺得四周一片漆黑,於是他想起自己驟然出殺手,欲斃天一神僧的情形,當時出手,全部功力孤注一擲。
只覺得從天一神僧身上發出一股反震之力,使自己逆血穿行心脈,椎痛之下,暈死過去,……莫非現在已在陰曹地府?
疑生疑死中,他咬咬牙齒,卻有疼痛的感覺,他倏感覺得自己並沒有死,於是再試運氣之下,不但體內毫無痛苦,而且真氣暢順,比往昔輕快了一倍。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紀昭洵頓時驚疑了,轉目一望下,這才看清自己仍躺在漆黑的殿中,殿外,繁星閃爍,已是夜晚了!
於是,父親的影子,又映入他的腦中,他長身一挺而起,這微一用力,竟躍起三尺之高,身輕如燕的感覺,竟使他感到莫名其妙。
陡然間,他的目光被神案所吸引,神案上的香爐下,壓著一張黃色紙箋,旁邊還放著一本薄薄的絹冊。
他急忙過去,在案上取了火石、點燃了燈,抽出紙箋一看,首先映人眼簾的是,字諭昭洵吾兒六個字……
“唉!父親終於走了……”
紀昭洵倏然暗暗悲嘆,繼續看下去!
“……你孝心可嘉,但舉止愚蠢,幾陷萬劫不復之地……神僧前輩,佛眼慧覺,豈是凡俗能窺其心胸,你膽大妄為,實使為父痛心……尚幸神僧前輩胸襟如海,看在為父薄面,不但不對冒犯行為深究,並以畢身修為,以輸元大法增加你二十年功力,並因你將來追究昔年冒吾之名播弄陰謀之元兇,另賜三招劍法,希你好自為之。
為父今後塵緣已了,與你關係,也到此為止,請轉告令母,勿再以我為念,並望你切勿空費追念,臨別依依,一了留言。“
燈光搖曳下,看完這些,紀昭洵已淚下如雨,暗暗唉嘆……
初仰親顏,卻是一幕傷心離死別,他不禁恨恨地抓起那冊題著“菩提三大劍式”的薄薄劍譜,雙手一扯,就欲撕裂……
但在一轉念間,他含淚發了一聲冷笑,翻了一翻劍譜,揣入懷中,他想:武功為武人之本,自己何不以子之盾,攻子之矛,不論天一神僧怎麼對待自己,絕不能阻止自己找覓父親的念頭。
於是他面對神象,暗暗起了誓言,不論何種阻礙及壓迫,我紀昭洵必使父親還俗,與母團聚,死所不辭!
第二天清晨,紀昭洵默然離開了那座荒僻的小寺院,心中懷著對天一神僧的餘恨,及對父親憶念,決定先打聽一下母親及少林方丈的行蹤。
來時由於追蹤父親,未辨方向,此刻才發覺原來身處一片峻山叢嶺之中。
由於地理不熟,他化了幾乎兩個時辰才走出山區,陡然間,頭頂一陣卟卟之聲,一樣東西落在腳旁。
紀昭洵一怔為之停步,低頭一看,原來是隻斑鳩,翅膀上貫穿著一支竹箭,正在蠕動哀鳴。
他好奇地伸手拾起,陡然覺得這支竹箭的形狀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心念一轉間,猛然一震,“落魂雙鈴”白樂山死後,自己曾在草叢中揀到一支竹箭,不是與這支箭完全一樣麼?
思潮方起,還未分析,倏聽到一聲嬌喊:“這鳥是我射到的,還我!”
紀昭洵抬頭目注,只見一條嬌小的綠影,凌風急掠而至。
一個手執一張尺長雕弓的綠衣少女,飄落身前,杏眼,桃腮,神態幽雅而帶著一分刁蠻,看得紀昭洵心頭又是一震!
啊!這不是在楊家堡前鞭兩羞惱了“鐵扇書生”狄英,為自己打抱不平的崔家鳳姑娘嗎?
在又震驚又高興的心境,尚未招撥出口,崔家風秀眸也是一呆,但卻先笑著開口了:
“啊,原來是紀少俠……。”
紀昭洵臉色一紅,忙把斑鳩一送,抱拳道:“想不到是崔姑娘,昔日匆匆一別,未料竟在此相見!”
崔家鳳接過鳥兒,秀眸一飄,道:“原來你還認識我,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紀昭洵忙道:“姑娘昔日挺身仗義之情,在下怎敢相忘……”
崔家風哼了一聲道:“既沒有忘記,那天我在岳陽城中等你,你為什麼不來?”
紀昭洵臉色一紅,吶吶道:“在下那天另有急事,以致沒有赴約……”
看到他那種窘迫的樣子,崔家鳳反而感到不好意思,輕笑一聲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