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腳步,由於正是午後,他不敢明闖直入,暗暗躲在一座林中,向外窺探。
只見崔家莊院,大門緊閉,景色依舊。
由於崔九龍一向獨來獨往,極少與江湖同道接近,所以紀昭洵知道崔家門口,平素也是冷清清地極少有人走動,可以此刻,他內心對崔家產生了一份神秘的感覺。
這來回八天工夫,他不知道母親對崔九龍是用什麼方法敷衍的,是以此刻盤旋在他腦中的是現在闖進去呢?抑是等入夜後再潛入。
他考慮了一會,覺得等人夜不如現在,反正自己八天前急急出奔,崔九龍不會知道,一切既已揭穿,還有什麼多的顧慮。
心念已決,他抽出肩上長劍,身形一長,就向崔家撲去,三個躍縱,已上了三丈高磚牆,停身向內一望,不由驚異起來。
廣大的崔家前院,竟看不到半個人影。
“這些人呢?”
他暗暗奇怪中,再向第二進東跨院落撲去,人剛掠過一列矮牆,他驀地感到一陣暈眩,心神皆裂——這座他母子寄居的院中,此刻整整的躺著七具屍體,其中有的屍體胸前,赫然插著短箭。
尤其使他駭然不已的,是這些死去的人,正是要找的“百步穿揚”郭文風與丐幫幫主五大長老。
在心神震駭已極中,他像發狂一般,竄人屋中,各間掃視,果然不見了母親,這時他才知道情形不妙,於是他伏劍再度向崔家後院撲去。
方至第三進西跨院,婁傲物所居住的房中,人雖沒有,卻在正屋中看到一張白色紙箋,端端正正地放在八仙桌上,用茶杯壓著。
他迅速上前,取起一看,只見上面寫著:“若要找你母親,可於來年清明之日,前往甘境桃花渡西北四十里處,找一紅帽綠衣,手持白色三角紙旗的人,即可知道,唯在這半年中,對一切所見,皆須守秘,否則,令堂生死,恕不保證。”
紀昭洵氣得雙眼發黑,左掌握拳重重地敲在桌上,怒罵道:“好狗賊……”碎成粉末的紙屑,從他指縫中紛紛落下。
接著他身形一轉,復向母親住的二進東跨院掠去。
由於這張充滿威脅性的字條,他知道已沒有再搜的必要,但他卻想搜搜母親的住所,若有可能,母親必留有指示,告訴他自那夜潛出後所遭遇到的一切。
果然,在他掠進昔日寄居的房中仔細一搜,卻見一張殘破的紙片,丟在他的床下,可是令他失望的,字片上雖有字,卻沒有寫完……
那張宇條上是這樣寫的:“想不到那聲慘嚎,死的是‘百步穿楊’的弟子方天年……更想不到崔九龍大奸若忠,竟是這麼一個人……”
字跡到此為止,好像已沒有時間,給她再寫下文。
紀昭洵滿身一陣陣痙攣,顫抖良久,方自口中長長吐出一口氣,喃喃道:“可憐的娘啊!”
隨著聲音,淚水已簌簌而落。
這次川中之行,風波一連再三,他不知道母親在嚐盡辛酸之下,還能否經得住這種打擊。
一直以為是恩人的“驚神鞭”崔九龍,竟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東西,使紀昭洵恨得幾乎鋼牙咬碎。
於是他身形又自一轉,掠出屋外,飄落滿地屍體之旁,逐一檢示,只見“百步穿楊”郭文風腦袋碎裂,像被什麼鈍器擊中一般,一張雕弓,還握在手中。
而丐幫五位長老短箭貫胸,令人驚奇的是那貫胸鐵羽短箭,正是“百步穿楊”的獨門弓箭。
紀昭洵怒叱一聲:“好狠!”
這剎那,他不但感到兇手功力箭術之高,而且安排也的確巧妙無比,不知內情的人看來,還以為丐幫幫主及五大長老是與“百步穿楊”決鬥而亡。
但是“百步穿楊”的短箭,怎會落入那婁傲物手中呢?
於是他想起了母親那張未寫完的留言,心念一轉,已經隱隱把其中曲折猜測出一些輪廓。
於是他又看看躺在較遠的“千臂神丐”屍體,那位名震武林的丐幫幫主全身俯撲地上,背上也貫穿著“百步穿楊”的獨門鐵羽短箭。
他輕輕過去,檢視著把屍體一翻,卻見屍體下赫然寫著幾個血字:“見我屍體,速傳我令,並立即傳訊少林”
同樣地,潦草的字跡,到此中斷,似乎臨死前,精力已盡,再無法支援。
紀昭洵微微一愕!
“……速傳我令……”這四個字,他是可以體會出來的。
這句話分明是想請發現的人迅速通知丐幫門下。
但是“立刻傳訊少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