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令人感到意外,這與少林又有什麼牽連關係呢?
紀昭怔怔沉思片刻,倏然明瞭一件事。
由劍閣荒廟前,呂雪庵要殺自己,再印證那張沒有署名的警告!要自己嚴守秘密,以作為見母親的代價,再加上半年之期,分明“驚神鞭”崔九龍與那個“神戟魔尊”還有什麼陰謀!
這陰謀顯然還須半年時間安排,而其中安排顯然將首先不利於少林。
這一想明白了,他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噤,一陣難言的悚懍,像夢魔一般地佈滿了他全身。
他呆呆望著滿地屍體,只覺得世上所有的其他感情,皆離他遠去,剩下來的,只有仇恨!
仇恨!
於是,他俯身想移動屍體,準備掘地為墓,代為殮埋。
可是突地——另一個念頭,阻止了他這麼做!
他想起自身紀家的糾紛,這麼做若再引起別人誤會,豈非又多了一段無謂風波,實在說,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像母親與唐門,就是一例,何況“百步穿楊”正是唐門親友,能夠避嫌疑的地方,還是避開一下。
反正自己通知當地丐幫弟子後,這些善後,不怕不會辦妥。
於是他歉然地望了望地上屍體,內心默默地祝禱一番,頎長的身形一晃,已經向外飄去。
陽光遍地,深秋的和風,吹在人身上,有說不出的涼爽,可是紀昭洵卻絲毫沒有這種感覺。
在他沉重如鉛的心中,盤算著許多令人無法決斷的問題。
“千臂神丐”臨死的留言,無論對情對理,都該代為傳訊,可是這樣萬一被婁傲物發覺,卻又會傷害到母親。
但若不傳訊呢?又於良心有愧,在幾經考慮下,他採取了折衷辦法,傳訊丐幫略為隱瞞部份關係兇手的真相。
至於少林,他覺得無論如何應該通知一聲。
這不但是為了做人應有的道義,也為了報恩。
同時在力量上,他覺得也應該找個援手,以免孤掌難鳴。
於是他再也顧不得自己疲乏的身體,直奔少林。
一片片黃葉,隨著秋風飛舞,深秋的景色,令人有頹衰凋零的感覺,尤其那如火如血的楓葉更令人刺目。
同樣地,川中雙神箭之一“百步穿楊”郭文風大俠與丐幫幫主及五大長老同時死在巫山崔家,在江湖中人心沸騰,奔走相告。
這是繼唐門封閉,唐家親友大鬧少林後又一件突然發生的慘事,而其轟動的程度,尤有過之。
武林中紛紛查究其中原因,這是因為紀昭洵於離開崔家傳訊丐幫後,嚴囑不得把內情傳出去的關係。
於是大家紛紛查探其中原因,使得江湖上人云亦云,傳出許多不必要的猜測,卻忽略了另;件已經爆發的大事。
就在這種情形下,紀昭洵匆匆趕到了少林。
時間已是重九之日的傍晚了。
嵩山山道上冷冷清清,使人觸目淒涼,紀昭洵僕僕風塵,沉重的心理,加上景色的感染,使他內心愁緒百結,憂思不絕。
行行復行行,已至嵩山山腰,紀昭洵陡地停住了腳步,向矗立在山腰上的一塊木牌,怔怔注視著。
那塊木牌的外表看來,似乎是不久以前才豎起來的,木牌上赫然寫著一行觸目驚心的警告。
“來人到此止步,違者必死。”
由於下面沒有署名,紀昭洵不由暗暗思忖道。
他弄不清楚這塊木牌是誰豎立的。
是少林寺麼?但少林若阻止人上山,不會不署名,然而若說是旁人所豎,又不可能,以少林寺在武林中的威望,有誰敢這麼大膽呢而且少林寺對這塊木牌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豈有任其存在的道理?
紀昭洵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自思此來事關重大,非上山不可,何必再理這些,見了少林掌門,豈不一切完全明白了。
於是他仍舉步向山上走去。哪知剛過木牌,左邊驀地響起一聲冷笑,笑聲卻是從左邊密密的松林中發出。
紀昭洵心中一驚,止步沉聲喝道:“林中是哪一位?”
話聲方落,立刻有了迴音:“別管我是誰,朋友,看樣子你是不顧警告了?”語聲極為冷屑。
紀昭洵愣了一愣,他猜不準那林中的人是否少林寺的僧人,於是再度開口道:“朋友若是少林高僧,就請現身一見,在下有必須上山人寺的理由,若非少林高僧,更沒有阻止上山的道理。”
這話剛完,林中立刻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