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無法去跟那些道貌岸然地人算帳,也無法去向這無眼的老天討回一個公道。
※※※
晨風吹來,空氣中仍是腥味十足。
桓齊看著漫山遍野的人、獸屍體,頹然道:“不想苗疆之行竟然會落得如此的下場。先前一時殺得性起,也不曾想過這事的後果。只怕日後苗疆的各族,都將會視我中原人為死敵了。”
旁邊一個護衛道:“大人。都是這些蠻人不識大體,妄想跟大人和朝廷作對,所以他們是死有餘辜才是……”
桓齊揮手打斷了這護衛的話,嘆道:“此舉終究是不智,可以說是我的過失。若是讓苗疆的各族都成為朝廷的敵人的話,以後的麻煩還可真是不少。”
那護衛繼續道:“大人何必擔心。這些蠻人不過是一群沒有開化的野獸一般,他們要是敢謀反,我們就滅了他們的族。更何況,大人你不是還有幾位老神仙相助麼?”
桓齊知道以這護衛的智慧是無法理解他的部署的,便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計較,對那幾個道士說道:“幾位師叔。桓齊尚且有一個疑惑,想請教幾位師叔。”
“可是為了昨天晚上刺殺你的那人麼?”
玄印道人也是滿臉的疑惑,道:“想不到苗疆山野之中,竟然還潛伏著如此厲害的高手。雖然此人並非是修仙之人,但是能在頃刻之間將你擊傷,並且險些要了你的命,其修為由此可見一斑。只不知昨夜那場混戰,此人是否逃脫。”
桓齊臉上俱是憂慮之色,道:“此人的功夫修為自然是不用說了。最可怕的是在於他的速度和身體的靈活性,我生平所見之人中,僅有一人可與之相提並論。不過此人已經被辛龍子幾位師斬落大海,必定早就應該死了。況且昨夜那人相貌很那人有很大出入,想必是苗疆新出的高手吧。只是我總覺得此人似曾相識,而且我被他所刺後,情緒似乎就不受控制,可說是憤怒之極,因此才導致了昨夜的不智殺戮。”
玄印道:“所幸師侄你的有本門法寶護身,不然的話,只怕我等幾人都無法回去向掌門交代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日後你修煉有成,達到師叔的境界的話,這些尋常武林的高手,在你眼中都不值一提了。那人的武功就算再厲害,也休想動得了你的半根毫毛。”
餘木子道:“殺戮既開,那也是天意。況且這些洞蠻人嗜毛飲血,不明世理,早點超脫進入輪迴也並非是壞事。不過嘛,此行我們也並非是一無所獲。嘿,趁現在太陽未出,先將這些人的魂魄收了吧,到時候用來煉製仙器,可說是事半功倍呢。”
玄印冷哼了一聲,似乎對餘木子的想法有點不滿,心想再怎麼也不能跟邪魔外道一般,用人的魂魄來煉製飛劍等諸多法寶。但是他轉念一想,反正昨夜的殺戮已開,要說什麼清修也都沒有了,反正千百年都沒有人成得了仙,倒不如煉製幾把威力大點的飛劍實用。想到此節,玄印便道:“那還等什麼,我們一起動手將這幾千人的魂魄收了便是,反正此間之事,也只有你我幾人知曉。”
桓齊看見幾位師叔臉上的瘋態,對僅存的幾個護衛道:“走吧,繼續搜尋苗疆其餘部族的下落。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將‘顯神石’找到。”
※※※
紅日漸漸從東方升了起來。
春天的清晨所帶有的微微寒意已經在日光下逐漸消退,空氣開始變得暖和起來。
但是楊戕懷抱中的人,卻是越來越冷,生命的跡象早已經流逝殆盡。
這已經是第三個女人因他而死了。但是這一次,她卻是死在楊戕的面前,讓他親眼目睹了這令他哀痛不已的場景。
即使近在咫尺的距離,楊戕都沒辦法救得了她。《青囊書》所記載的醫術雖然玄妙通神,但是也只能是救死扶傷,並無起死回生的效用。所以儘管楊戕努力了大半夜,仍是不見半點起色。只因為那些劍氣已經徹底地毀掉了她體內的生命氣息。
兩隻白斑虎也已經在昨夜相繼死去。它們見露伊被殺之後,發狂一般地向桓齊等人所在之處衝了去,全然沒有逃命的意思。或者,露伊在它們的心中,已經成了它們的女兒,它們生命的一部分。
似乎整片森林都瀰漫著一種悲傷的氣息。楊戕雖然無法聽懂野獸的語言,但是他卻也能感受到這種令人心碎的悲傷。
“天下無道,人不如獸,人不如獸……”
楊戕抱起露伊的屍身,向森林的北面而去。
森林以北,連線著一片草原,然後是一段起伏連綿的雪山,楊戕便是要將露伊葬在那雪山之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