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她落到今天這般地步。”高陵雲延冷笑,把水放到他的面前,“我來來給她擦洗,你閃一邊去。”
“你去採藥。”千瑟看他一眼,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筆墨,迅速寫下了三十幾味藥,交到他的手中,“三天之內,必須全部採齊,這些藥,山中都有,不得有片刻延誤。”
高陵雲延這時候只能信他,別無選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抓著藥單就走。
千瑟見他去遠,才過去關閉了宮門,阡陌在外面使勁拍打門,他不耐煩地說:
“想救你娘,就安靜點,不許吵鬧。”
阡陌安靜下來,千瑟扭頭看了看榻上的人,走到了牆邊,仰頭看著一幅山水畫。這畫上是仙境仙山,傳說中,去了此處,從此不羨慕鴛鴦不羨仙。
他一直在研究和寧宮的秘密,終於明白和寧王為什麼選擇把宮殿沉入地下,封住各個入口。
和寧王把當年那名傾倒他,傾倒和寧的美豔巫女鎖在宮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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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開了畫,畫後果然有一個機關,輕輕擰開,隨著一聲輕響,暗門緩緩往一邊推去,裡面是另一間大殿,人看第一眼,只想到四個字——浮華無邊。
和寧王把最好的東西都用在這座大殿裡了,每一塊磚,每一件裝飾,都是人間至寶。
他踏過玲瓏雕磚,走到了正中那個榻上,四周懸著金蠶輕紗簾,風拂紗動,裡面隱隱綽綽的,有人躺著。
千瑟輕掀紗簾,榻上卻只是一個白玉雕成的美人而已。
這玉雕栩栩如生,眉眼輕合,唇角是嫵媚溫柔的笑意,好像正躺在愛人身邊一樣,手腳的姿態都自然流暢。
在這樣冷寂的宮殿裡,看到這樣一尊玉人,本來應是讓人感覺到詭異,可這玉人卻並非如此,只讓人感覺到了安寧,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歸屬感,讓人的心充滿了疲憊,不想再多走一步。
枕邊放著一封信箋,一條素帕,一個小錦盒,他拿起來,一一看去。
錦盒裡有一枚白瑩瑩的藥丸,粉色的信箋上面是娟秀的字。
“吾愛,我把心血和著這唯愛丹一起餵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字被眼淚和血色泅開了,後面的已經模糊不清,無法分辨。千瑟看那帕子,上面繡著鴛鴦成雙,碧蓮粉荷,柔滑的絲抓在掌心,讓千瑟的心一陣悲過一陣。
他怯懦過一回,所以莞兒沒了。
他再怯懦這一回,又將是漫長的,孤寂的歲月在前方等著他。
他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十年生死,十年清寞,他還是一無所有。
“巫女,是否把心取出,她便活了,我便和你一樣,成了這玉雕,永遠不醒?永遠安詳?”
他緊抓著錦帕,喃喃地問著,雙臂垂下,慢慢地往外走去。
蘇染染宛如已經失去了呼吸,千瑟給她擦洗去身上的汙血,甚至還為她洗了發,仔細地擦著,再換上新衣,用巫女的脂粉為她扮上,然後放到了榻的外側,自己也沐浴回來,換上和寧王的衣服,躺到了她的身邊。
“我這是第幾回救你?”他喃喃地問了一句,唇角揚起笑,紫瞳裡全是絕決,“好好活下去,染染。”
他把那枚藥塞進了蘇染染的嘴裡,然後舉起了手裡的刀,對著心臟深深刺入。
雪亮的刀尖,一點、一點地沒進血肉,鮮血湧出來,他惆悵地抿了抿唇角,右手放下,緊緊地抓住了蘇染染的左手手指,然後一個用力,翻過身來,頭一回大膽地吻住了蘇染染的嘴唇。
死亡之吻,從來都這樣悽美的。
他的眼淚大滴地落下來。他這一輩子還沒為女人哭過,這一回也不是,他是為了自己,他本就不應該來這個世上,孤單了三十多年,還是要孤單地離開。
胸口的血越湧越快,沾溼二人的衣襟。
“染染,我這算不算成全。”
他笑了笑,將刀從胸口拔出,輕輕扳開蘇染染的嘴,把鮮血滴入她的嘴中,鮮血把唯愛丹融化了,一股奇異的香在大殿裡縈繞著。
千瑟偏了偏頭,又在她的唇上親吻了一下,然後重重地倒回她的身邊,他的手指慢慢地鬆開了她的手指,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真愛的心,真愛的藥,融合了真愛人的心願,可將瀕死之人喚回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