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也分外不好,手下的動作依舊,似還是在認真的看著,她只能眸眼一挪,繼續看去。
“初醒,亦出門尋,見玦兒之側又如你身影。”
像是在說,那一日他把自己關在書房中飲酒,又是將醉未醉,最初酒醒之時,想要出門尋找小玦兒,可是一出房門,就看到了一個女子,像是亦蘿聖女,剎那間又停了步伐,不知該是往前還是退後,只能駐足原地。
就好像愛人已死,在夢中見到她,不敢向前去追尋,生怕觸及了這一切,美夢就破碎了。
卷軸中說到,赫連建天當時停了步伐,只看到有個丫鬟抱著小玦兒玩,一臉認真疼愛的模樣,他初初沒有反應過來,而後卻是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好像這個身影曾經也在西院見到過,那時又是他一次借酒消愁之時,她抱著小玦兒在一旁嬉鬧,那時他已對這個丫鬟留了心思。
問了名字,好像叫……如媚?
赫連建天微睨了略帶醉意的眸子,自認為是清醒的,略沙啞的喊了眼前丫鬟的名字。
眼前的丫鬟似受寵若驚,好像意外似的跪了下來,與他行禮,高喊莊主。
再而惶恐,似怕被責怪,言之衝撞了他。
唯唯諾諾,卻有一雙媚眼,眼中又似不甘平凡,有那麼點韌勁兒。
忽地又覺得有些熟悉了起來。
他說,起來說話。手所見自。
而後這丫鬟卻是笑了,果真不再畏懼的逗著小玦兒玩,嬉笑著教他喊,莊主爹爹。
“本欲替玦兒尋一親,嘗將苦痛深藏,奈何一切往往在不經意之中,初見,無意之,再見似有意而為之。”
好像卷軸中又是寥寥記錄了幾筆,說是最初見到柳氏時並沒有真的想要起意如何做,而後卻是帶了試探的接觸,看到柳氏似真的對小玦兒極其之好,那年她天真無邪,又浪漫如春花。
赫連建天知道她有心計,不似那麼簡單的女子,西院初見是她刻意為之,而後來卻是順其自然,柳氏是喜歡他的。
所以帶了些許小女孩的心思,想要得他眼緣。
可他卻已是心死,自然無所謂,哪怕是揉碎了芳心挖來送到他面前,他都不會皺一下眉宇,不為此而動容,可他卻有感於柳氏對待小玦兒的善良,她似真的喜歡孩子,而難得的是小玦兒似也喜歡這一個春花爛漫的丫鬟姐姐。
那一年,柳氏似還心善,只一心想要對他好。
而小玦兒,她似也覺得憐憫,府中無人知道小玦兒孃親是誰,可她卻自顧自的認為,天下無娘之子最是可憐。
所以那時,待小玦兒也是幾分真心,偏偏這樣的真心,落到了赫連建天的眼中最是珍貴。
所以哪怕是對她沒有感覺,想要她趁早斷了心思,也無意中對她多了幾分和氣,將她提升做了身邊的丫鬟。
柳氏倒也是個可人兒,做了貼身丫鬟後也知道不得逾越,所以悄悄藏了小心思,只在暗地裡看赫連嘯天時眸眼帶了幾分萌動,赫連嘯天一別眸她便趕緊悄悄將臉挪開,一臉嬌羞的樣子,而私下對待小玦兒也依舊好,甚至在他不知道之時,還偷偷去看望熟睡中的小玦兒。
之後亦是再悄悄返回書房中替他值夜,他處理江湖事宜,而她則親自下廚,端了一碗清湯掛麵上來。
不似多為了討他歡心,而是僅僅出於關心他的身子,怕他熬夜餓了,或許也只會做這麼一碗簡單的清面,卻是讓他忽然有了好感起來。
縱然這女子對他有心思,那也是少女懷春罷了,哪個這個年紀的姑娘看到好男人不會心動?
更何況他相貌英俊,又年輕有為。
他大她好幾歲,而她這樣的年紀……也只能悄悄的想到這些罷了。
那一日赫連建天倒是沒再撫了她的好意,似是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亦蘿的影子,那些年歲中……也有個女子這樣待他,人群中的回眸,她輕聲笑著與他道謝,而後又是翩然與他一舞。他出事之時,一睜眼便是她哭得雙紅的眼睛,手腕上有傷口,縛了厚厚一層白紗布,只為了給他換血續命……還有在床上失血過多奄奄一息,為他生產的女子。
他心尖上的那一個人……
也沒有做多華麗的事情,卻不經意的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成為了他的摯愛。
“時而閏年三月,如媚在我書房伺候的第二年,玦兒已記事,似是常誤以為如媚為母,我似有了私心,並不以解釋或阻止,府中照料玦兒的婦孺以為我有異心,亦不多加解釋,隨之。”
“四月,召如媚,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