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都忘不了了。”朱成璧伏在竹息肩頭,再也抑制不住滿腔滿肺的哀傷,嚎啕大哭。
從正月十九日起,一連數日,攝政王不再上朝,滿朝官員猜測之餘,紛紛登門拜訪。只是,攝政王一概不見,只叫苗從哲每日將官員的摺子送到攝政王府,做過批示後再擇選緊要的遞到頤寧宮。如此,倒叫眾人生出猜測,攝政王此舉,意在與頤寧宮分庭抗禮,將攝政王府變成實際意義上的朝廷。
正在朱成璧為這件事煩躁不堪的時候,竹語進殿低低稟報道:“太后娘娘,嫻貴妃娘娘來了。”
朱成璧不耐煩地揮一揮手:“傳。”
“母后萬福金安!”朱宜修恭謹地福一福身,輕啟朱唇,“母后,兒臣有一事較為為難,想請示母后的意思。”
朱成璧抬眸看一眼朱宜修,懶懶道:“你說。”
“這兩日皇后娘娘身子不好,一眾嬪妃輪流侍疾,輪到如貴嬪的時候,她不小心打壞了皇后娘娘熬藥的砂鍋,那湯藥是劉太醫熬了多時的……”朱宜修小心翼翼覷一眼朱成璧波瀾不驚的面容,低低道,“太后娘娘您看?”
“如貴嬪前面侍寢的是誰?”
“是禮嬪。”
“禮嬪?”朱成璧冷冷一笑,由著竹息為自己戴上一套金鑲玉嵌祖母綠的護甲,慢條斯理道,“打壞就打壞了,再熬便是了,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更不能讓皇帝知道。”
朱宜修忙道:“皇上並不知道,兒臣已經告誡了在場的宮人,不得亂說,以免擾了皇后娘娘鳳體。”
“做得好,既然如此,你便再去枕霞閣一趟,告訴禮嬪,哀家現在沒心情跟她在這些小事上計較,她若再生出事端來,哀家就立刻發落了她去冷宮!”
朱宜修一凜,忙道:“兒臣遵旨。”
朱成璧翩然起身,扶著竹息的手徐徐行至朱宜修面前,凝視她光潔如潤玉的面龐,忽而淡淡一笑:“嫻貴妃,你素來聰慧,禮嬪與如貴嬪的過節,你當真一無所知?哀家不信,今日這出戏,你會看不明白。”
朱宜修一驚,勉力笑道:“兒臣……”
“人在氣頭上,雖然可能判斷失誤,但也有可能會看得更清楚。”朱成璧的目光厲厲刮過朱宜修極力保持著平靜的面容,抬手為她正一正髮鬢的鳳穿牡丹鎏金步搖,意味深長道,“不管你是有意也好,無心也罷,什麼人該動,什麼人不該動,總得心中有數。”
“娘娘!”採容急急進了和煦堂,福一福身道,“嫻貴妃娘娘從頤寧宮出來後去了枕霞閣。”
萬明昱端起一盞茉莉香片,靜靜道:“看來本宮沒有猜錯。”
採容以手撫胸,頗有些後怕:“幸虧太后娘娘睿智,必是看穿了禮嬪的陰謀。方才在鳳儀宮,奴婢真的是嚇壞了,若是太后娘娘著了惱,嫻貴妃娘娘又拿著這件事做文章,可不知皇上得如何雷霆大怒了!”
“禮嬪雖有些有小聰明,卻是大糊塗!”萬明昱的唇角揚起嘲諷的笑意,“迄今為止,她做的唯一一件聰明事就是逼死雅琪、再在頤寧宮上演那出空城計……其實,那也不過是性命攸關當頭的爆發罷了。如今是什麼形勢?攝政王數日不上朝,朝堂形同虛設,太后正焦頭爛額,偏偏禮嬪這個時候下手來害我,還是這樣不入流的微末伎倆,太后沒有懲罰她,就算她走運!”
採容心悅誠服道:“娘娘說得極是!前番周氏有孕,禮嬪被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甚至不得不去章德宮向嫻貴妃娘娘哭訴,可見她不過擇選了一株大樹棲息罷了,只靠人庇佑,並無幾把刷子。只是……”採容蹙眉道,“再怎樣也架不住禮嬪接二連三地來害娘娘啊!”
“眼下也沒有旁的方法,只能先好好謀算,如果有機會,本宮必定叫她安柔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枕霞閣,禮嬪忐忑不安地在閣中坐著,緊緊握著手裡的細白蹙銀帕子。日光如金,篩進珠簾斜斜照在身上,卻連一絲一毫的暖意也尋覓不到,不啻於一根根的芒刺,逼得禮嬪一點一點坐直身子。
未頃,有內監尖細的聲音響起:“嫻貴妃娘娘到!”
禮嬪匆匆起身,恭敬行禮:“嫻貴妃娘娘萬福永安!”
朱宜修抑制不住滿心的怒氣,狠狠一掌摑在禮嬪面上,厲聲道:“其他人都給本宮出去!”
禮嬪恐得渾身亂顫,也不敢去捂那高高腫起的面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娘娘饒命!”
“饒命?本宮可以饒了你的命,誰來饒過本宮的命?是你方才信誓旦旦,說那砂鍋的事情與你無關,本宮才會去稟告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