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云然微微屈膝,眉眼間無比溫順:“皇后娘娘抬愛。其實,也是娘娘時時耳提面命的緣故,奴婢才能做好娘娘交代的事宜。奴婢萬萬不敢居功的。”
朱柔則微微一笑,耳垂上的明珠琉璃耳環在春光融融下泛出點點璀璨光澤,映著她的面色如春曉流霞一般精緻:“你何必這樣客氣,當初本宮初入宮闈,很多事情都不甚知曉,虧得你時時來鳳儀宮,否則,即便母后留著本宮在身邊教導,本宮也不能很快熟悉後宮事宜。”
簡云然寧和道:“太后娘娘與皇上賞識奴婢,才讓奴婢在鳳儀宮陪伴娘娘。其實,奴婢一直很感念娘娘,娘娘未入宮之前,驚鴻舞已名動天下,奴婢一直想學,無奈尚儀局編排不出驚鴻舞,是而格外遺憾。娘娘肯教奴婢,實在是奴婢三生修來的福分了。”
自從暢音閣一案後,簡云然更深諳後宮之道,人前人後格外細緻,即便與朱柔則獨處的時分,也倍加小心翼翼,生怕隔牆有耳,讓人再度下手。
其實,暢音閣一案草草了結,並非只是由於賄考一案波及朝野的緣故,朱柔則也曾前往頤寧宮為簡云然說情,再加上木棉的辯詞,最終才讓朱成璧決定以卓武盜竊結案,以免再掀起波瀾。
朱柔則望著簡云然拘謹的神色,輕輕嘆息:“本宮覺得,你彷彿不似從前那般,好像有了不少心事。”
簡云然一驚,待要說話,卻是一把溫婉的女聲在背後響起:“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朱柔則轉身看去,原來是如貴嬪與容貴嬪相攜而來,不由在唇角綻開一絲和靜的笑意:“兩位妹妹不必多禮。”
萬明昱徐徐起身,銜著柔和的笑意道:“嬪妾聽聞,今年迎春圃的迎春花開得格外早,是而與容貴嬪踏春而來。可是,方才皇后娘娘在春光迷離之中自成姝色,可讓這迎春花都黯然失色了。”
朱柔則聞言失笑,向簡云然道:“你看看,如貴嬪的嘴可是越發甜了,跟打翻了蜜罐子似的。”
簡云然微微含笑,半是提醒半是逢迎:“如貴嬪娘娘素來頗得太后娘娘與皇上的心意,宮中人皆稱娘娘慧質靈心。”
萬明昱挑一挑長眉,意味深長地看著簡云然:“簡尚宮言重了,慧質靈心這四個字形容本宮太過有抬舉之嫌。本宮身為妃嬪,一心一意侍奉皇上、為皇后娘娘分憂才是本分,不過是本宮行事謹慎、為人誠懇,才會蒙得太后娘娘與皇上照顧。其實,放眼偌大的紫奧城,皇后娘娘仁善賢德,實為後宮嬪妃的表率。”
簡云然忙道:“如貴嬪娘娘說得極是。”
容貴嬪淡淡道:“聽聞簡尚宮乃是八面玲瓏之人,方能坐穩尚宮之位,今日一席話,可是果不其然了。”
簡云然曉得如貴嬪與容貴嬪交好,然而到底打的交道不多,此時也明白自己方才說錯了話,不僅讓如貴嬪明裡暗裡指謫自己,更引得容貴嬪的排揎,後背已涔涔出了冷汗,忙道:“奴婢惶恐……”
“簡尚宮得皇后娘娘調教,自然能八面玲瓏,又何須惶恐?”德妃扶著福芝的手杳杳而來,髮鬢的瑪瑙金累絲嵌蟬玉步搖垂下的瓔珞累累作響,恰似她玲瓏如珠玉的聲音,她微微一福,輕啟朱唇,“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如貴嬪與容貴嬪亦屈膝行禮:“德妃娘娘萬福永安!”
德妃握著蹙金繡迎春花帕子點一點櫻色的唇心,懶懶道:“迎春圃素來春光最佳,沒想到皇后娘娘跟如貴嬪、容貴嬪都在,真是熱鬧至極呢。春景蓬勃似春心萌動,只是皇后娘娘應該不需要攬春景在懷才是,年初以來,皇上常常在鳳儀宮流連,自然鳳儀宮的春景當屬紫奧城第一了。”
朱柔則微微一笑:“德妃妹妹見笑了,皇上前幾日還提起過妹妹,說妹妹最近懂事不少,言語安分,只可惜,彷彿並不是啊?”
朱柔則素來溫言溫語,這一席話卻是綿裡藏針,頗有水準,德妃眉心微蹙,旋即舒展而開,淡淡瞥了簡云然一眼:“自然是皇后娘娘格外提點,嬪妾才能被皇上稱讚。嬪妾當真感念皇后娘娘的恩德。”
萬明昱掩唇一笑:“皇后娘娘的恩德廣施六宮,德妃娘娘位高得寵,自然受得也多些。”
德妃揚唇淺笑,燦若春花:“如貴嬪得太后娘娘喜愛,想必所謂的恩德,不會比本宮少。”
萬明昱未置可否,只蓄著淺淺的微笑,轉眸卻見李長匆匆過來,執著拂塵笑道:“可算是找到皇后娘娘您了!皇上讓奴才來傳個口信兒,明兒個上午,太后娘娘、皇上、攝政王與其他王爺要去明苑圍獵,皇后娘娘請好生準備著同去。”
德妃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