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道:“便是我也捨不得你,可你的終身如何能耽擱?我若再留下了你,豈不害了你一生?”又著實安慰了她一番。
眼見得何氏態度堅決,又見她並不似知曉了些什麼,只是為她將來打算,心內恨她要將自己送走,諸般委屈又說不出口,她只得抹淚道:“與姐妹們相處些日子,姑母還是容我去向姐妹們道個別。”再去求求柳明月,只要柳明月開口留她,說不定何氏便會答應。
她才開口,已聽得外頭小廝來報,何秀蓮的哥哥何必武與**子玉氏已到得二門,說是前來接妹子回家。
原來是何氏傳了信給何秀蓮家,她父母聞得女兒要被送回來,何父便先跺腳嘆息:“怎的要被送了回來?”
何母與這女兒也不甚親香,更偏疼長子何必武與幼子何必文,況何必武已經娶親,也不十分高興:“怎的她姑就不肯給蓮兒訂一門體面的親事?這會巴巴的送了回來,家裡又要多出些嚼裹。”
反是何必武的妻子玉氏很是歡喜:“妹子生的好體面模樣,若是給姑母聘嫁,到時候恐怕姑母便要落得聘禮。如今回來正好,尋個富裕人家,到時候爹孃還怕收不到聘禮?”
她早在成親之時,便跟著何必武去過溫家向何氏請安,見過養在何氏身邊的這位小姑子,打扮的與大家小姐無異,生的又很是俊俏,說話溫聲細語,不知底細的人倒以為是哪家子的大家小姐,哪裡想得到出自篷門小戶?
貧家小戶娶這樣的娘子,也恐供養不起,可是那些富戶人家,哪些老爺少爺們屋裡哪裡少了妾侍了?
村頭老王家的閨女,便是給富人家的老爺當了個通房丫頭,也過的好體面日子,主子賞賜的東西常接濟孃家,更何況何秀蓮不止比那丫頭俊俏,聽說跟著堂姑母還讀書識字,與大家小姐一般,當個良妾綽綽有餘。
何家一家人商量停當,便派了何必武與玉氏前來接何秀蓮歸家。
何必武拎著兩隻雞,玉氏拎著一籃子雞蛋,共院裡產的小菜揪了幾把,捆成幾捆,提了便來溫家。
何必武與玉氏到得何氏屋裡,見得妹子哭的眼兒紅紅,都想著她在溫府住了這麼多年,這會子不想回家,也不奇怪。何家至今還住著矮屋小院呢,一家人擠擠巴巴,哪裡能與高門大戶的溫府相比?如今一家人全靠何必武與何必文做個小小行腳商人,挑著些東西四下賣買,得幾個餬口錢。
何母與玉氏則要做些針線荷包絡子,也放在何必武的挑子裡,順便買些銀錢。屋前種菜,屋後養雞,一家人過的很是儉省。何父身體不好,常年抱病,湯藥錢便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何必武又已經十四,也快到了說親的年紀,接了妹子歸家,她哪裡能習慣這樣的生活?
溫府與何家的生活,不啻天壤。
何秀蓮這裡哭著要與姐妹們見面,何必武卻要急著回家去販貨,她如今拗不過她阿兄,只得哭哭啼啼跟著走了。
何氏教魏媽媽帶著小芬收拾了何秀蓮家常日用的衣服首飾,及往日從長輩們那裡得來的東西,隨後便被溫家的馬車送了回去。
何秀蓮回去之後,很快便有媒人上門相看,半個月之內便被一姓朱的富戶納為妾侍,柳明月離開江北的當日,正是她的大喜之日。
那朱老爺家中財帛不少,給何家的聘禮也有一百兩銀子,綢鍛四匹,再加上何氏給何秀蓮的四十兩壓箱底銀子,還有四匹鍛子,共一百四十兩銀子。何家將這八匹綢緞再轉手賣掉,一下子得了這一大筆橫財,立時請了街面上的泥瓦匠,將家中矮屋推倒重建,又替何必文訂了一門親事,村子裡人人都道何家這女兒生的值,聘禮壓過了一村的女孩兒。
何秀蓮雖不滿家中扣下了何氏給她的嫁妝,但她哪裡拗的過全家人 ?'…87book'反被家中父母兄**一頓排揎,道她自己過著小姐的日子,便不管家中父母死活。
她**子不但將她數說一頓,還將她的首飾匣子翻撿一能,撿了兩個簪子揣到懷裡去了。幸得不曾將何氏送的頭面再扣下來,也算作了她的陪嫁之物。
何秀蓮出門子當日,原還想著帶小芬一起進朱家,可惜何父何母不同意,朱家的正房太太也不同意。她家納個良妾,哪有妾還帶個丫環的?到時候這小妾有了心腹之人,她也不好拿捏,自然拒絕何秀蓮再帶人進朱家。
那朱老爺今年四十八了,長子都要比何秀蓮大了十來歲,近來出門做生意,從外面帶回來了個姐兒,生的妖妖嬈嬈,勾著朱老爺一月倒有二十幾日睡在她房裡,正房太太及家中一干侍妾通房皆敵不過,朱太太想著替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