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窮,哪裡有銀子置什麼產業呢?”
溫老爺子本來怕她小孩子家家,聽道是送來自家產業,萬一被柳家老婆子說動,將來沾上這樣的親戚,甩都甩不掉,有心要點醒小丫頭,卻見她回的頭頭是道,那柳家老太太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一把年紀臉都幾乎要沒地兒放,頓時笑開了花。
溫二老爺子捅捅弟弟,遞過去一杯酒:“別把你那張臉笑成朵茄子花,我真見不得你笑!”
溫老爺子心情極好,哪理會兄長的冷嘲熱諷,接過酒一口飲盡:“有這樣聰明的外孫女兒,笑笑怎麼了?你是沒這樣的外孫女兒眼饞的吧?”
溫二老爺子女兒只生了兒子,並無外孫女兒,聽得此話,只好默不作聲喝了一口酒。
如今兄弟倆個常毫無顧忌的攀比,比子女比孫女挑剔對方人品,有時候比起來,連旁邊老僕也覺得:便是這兩位當年六七歲稚兒之時,也不曾這般毫無顧忌的放開了膽子攀比過吧?
當年老太爺與太夫人還活著,若他兩個這般攀比,搞不好便是一頓棍子……
他兄弟兩個邊喝酒邊坐壁上觀,柳老太太見得柳明月這般堅決,知道今日之事不易達成,便拭了拭眼角:“姐兒哪知道這些陳年往事,這些老產業,也就你親祖母知道,可惜我那命苦的弟妹,竟早早去了……姐兒雖不知,你外翁卻知,咱們柳家便是五柳鎮的大戶,你阿翁當年,乃是五柳鎮最富裕的人家,手頭哪能沒有產業呢?”又催促她兒子跟兒媳:“還不快將這些年的租子給姐兒過目。”
如今地位懸殊,柳厚是官,他們是民,雖不怕柳厚敢明著對族人下手,若是他對明著族人下手,他這相爺恐怕也要惹天下人詬病。但如今這樣僵冷,全無往來,眼瞧著這樣一門高官顯貴不能攀附,卻也是一件極為鬱悶之事。
柳家大奶奶聽得婆母吩咐,便將懷裡一個匣子抱了過去,要送到柳明月懷裡。
柳明月是何等人,從來丫環僕婦環繞,何曾要勞動她動手指拿東西?
她身後夏惠立時上前來攔在柳明月面前:“這位奶奶要做什麼?我家姑娘什麼身份,豈會隨便亂收東西?一年往相爺府上送東西的多了,各個來說是親戚,難道我們姑娘便要各個都收了,還要認下這些莫名攀附上來的親戚不成?”
夏惠也知柳家往事,又見柳明月態度極為堅決,更是要擋在前面。
她早知柳厚之意。假如當了官,再收回那些產業,這些人勢必要攀附上來,不如舍了這些產業,索性與他們老死不相往來,省了多少麻煩事。
柳家大奶奶急了,便要撥開夏惠往柳明月身邊去,不想柳明月卻道:“這位奶奶當我是好性兒不成?天下姓柳的多了去了,都聽聞我阿爹做了官,便想著聯宗,難道我阿爹就貪你們柳家這些東西不成?”
明明是同族同宗,她偏要說成聯宗。如今好好的同族,愣是被小姑娘說成了兩族人,他們要厚著臉皮來認親。
柳家大奶奶臉都紅了,又被夏惠輕輕一推:“這位奶奶還請尊重些,以為什麼人都能往我家小姐身邊站?我家小姐也不缺這些東西,你們且請回吧!”
柳大奶奶在族中這麼些年,幾時被人這般給過沒臉?當即回頭為難的瞧著自家婆母,又當著滿廳溫家下人,臉都快沒地兒擱了。
其實柳家大爺與柳家老太太這些年在柳家族裡受人抬敬,比之柳大奶奶,更是無地自容。
——當年那些事,柳家老太太卻是親身經歷,住進柳厚家院子的那個晚上,她喜那院落闊朗,又是新建了沒幾年的,幾乎都要睡著了笑醒,不過此後幾十年間,子孫考試,卻再無有能中的,連個秀才都考不中,何況舉人進士?
更別提高中入仕。
這些年柳家子弟眼看科舉無望,便紛紛做了商戶,原來的耕讀傳家,眼瞧著要淪落成了商戶人家,族中無人不憂心。
有時候她與柳家老族長夜來談起,都道族中子弟再無有能中的,許是柳厚所為,可是就算他所為,他們如今平民百姓,哪裡有證據證明是柳厚在打壓柳氏族人 ?'…87book'
闔族如今平安,還有一口安穩飯吃,日子尚且過得,要是講出去給人聽,柳相打壓族中子弟,誰會信?
附近的鎮上人家皆知柳家一族吞了柳相家祖業,將人家孤兒寡母趕出族去,如今人家沒有打上門來要產業,那些產業他們尚握在手裡,年年收銀子過活,就算講出去了,恐怕也無人會信。
如今這些產業,竟然成了燙手的山芋,送都送不出去了。
柳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