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菜疏也只有平常眾僕吃的兩三樣,主母初次駕臨,她廚藝粗疏,如今真是拿不出手。
正愁著,春鳳便尋到了廚下來,拿了銀子道:“奶奶初次來到邊關,勞煩媽媽拿這二兩銀子去酒樓置辦兩桌席面過來,也好讓小姐嘗一嘗這邊關風味。”
婆子聞言,歡天喜地接了,往城中酒家而去。
春鳳便巡視一圈廚房,見得果不出她所料,廚下並無多少菜品。
從前柳明月房裡有夏惠,她是自小看著柳明月長大,二人情份非同尋常,不是別的丫環可輕易取代,春鳳便只悶頭做事,如今臨來邊關之前,夏惠將她們召集到一起,特別叮囑了好生侍候柳明月,春鳳自覺肩頭重負,行事便分外謹慎,考慮事情愈發周到。
況今日指望著柳明月理事,簡直笑談。
她自到了這院裡,便滿臉亢奮,及止進了書房,東摸摸西看看,那書房之內陳設簡直已極,她卻好似尋到了寶地一般,將房內用具挨個拿起來瞧了一瞧,連平日不喜的兵書也拿起來看看,春鳳去書房請她回後院梳洗,她尚翻著薛寒雲兵法之內的筆跡細瞧……
三催四請,才將她催到了後院,丫環們上前去服侍她梳洗,又有外面送了席面來,她也只吩咐送一桌給盧姨娘,自己撿著清淡的吃了兩口,便倒頭而臥,想來終是撐不住了。
主子歇息,奴僕們也梳洗進食,歸置自己貼身之物。
那銀環本是跟著婆子在下人房裡歇息的,見主母帶的丫環們來了之後,將主院東西廂收拾好了,便兩人一間,徑自住了進去,不由陪笑道:“姐姐們住進了廂房,那姨娘……一直住偏院?”
按道理,這東西廂房是給妾室住的。
銀環以前跟著那灶上的姜婆子來收拾的時候,沒少細看這東西廂房,只覺西廂房尤其好,心中也不免要暢想一番。如今見得忽啦啦別人住了進去,心中頗不是滋味。
先時聽得眾人呼盧姨娘,只當來的全是薛寒雲的家眷,便暗想著盧姨娘不知道會住哪間廂房,哪知道主母卻將人安排到了偏院。
秋果是個直腸子,又手腳麻利,收拾完了自己的東西,又去廚下打了熱水來,將一雙白生生的腳丫子泡在盆裡,聞言道:“盧姨娘不住偏院,難道要挪到主院來?”
銀環吃了一嘴的灰,卻也知道主母身邊的大丫環不可得罪。說不定這些人中便有薛寒雲的通房丫頭,更要竭力逢迎:“我不是那個意思。想來姐姐們住在廂房,也好方便照顧奶奶。”
旁的丫環們皆不作聲,大家又不曾瞧見過柳明月與薛寒雲的信件,心中只覺銀環身份可疑,暗思難道是薛寒雲在邊關收的通房丫環?
秋果卻道:“難道你想住在廂房?”
她本是反問,豈知銀環聽得這話,扭捏了一番,紅著臉兒道:“奴家性命是將軍所救,自當為奴為婢,以報將軍救命之恩。如今奶奶來了,理應在身邊侍候著……”
春鳳卻不喜她這作態,打發她出去:“我家奶奶慣不喜生人服侍,你且回去吧。”
銀環無法,只得怏怏而回。
卻說近幾日已到年關,風雪積厚,城下西戎敵營近幾日也毫無動靜,但此前大戰,營中受傷軍士不少,另有守將顧立身亡,營中之事便全落到了薛寒雲及兩位副將身上,正忙的團團亂轉,聽聞前營有將士奉旨而來,忙忙迎了出去,見得一眾熟悉的兄弟,頓時乍喜。
眾人相見,又將營中事務熟悉一番,羅行之見得薛寒雲一副懵懂之像,想來不知小師妹已經隨同他們前來,便窺著空子,悄悄拉了他在一邊,擠眉弄眼:“薛師弟不知家中有客至?”
薛寒雲已數日未回,只在營中理事,聞聽此言,奇道:“難道你們誰還帶著家眷不成?天氣這般寒冷,難道竟不心疼?”想著這幫師兄弟們皆成了親,許是有哪位伉儷情深,這才跟著來了邊關。許是一時無處安置,索性安置到了他府上。
羅行之見他這副模樣,便知果然柳家父女二人並未有家書至,才慢吞吞道:“家眷倒是真有,只是……我們兄弟們皆心疼媳婦兒,不忍她們受這千里跋涉之苦,便將你媳婦兒帶了來……”
薛寒雲:“……”
後知後覺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一把揪住了羅行之的領子:“你說的可是真的?”
羅行之朝不遠處的賀紹思招手:“妹夫,小師妹可有與我們同行?”
賀紹思自成親之後,對這位大舅兄是言聽計從,比之從前乖順百倍,也因此獲得了羅瑞婷的滿口稱讚,大著肚子的羅瑞婷臨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