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後來本帥瞧著容色不錯,便納來做了姬妾;遇上本帥,也算是月姬的運氣……”
軍中女奴都做些什麼,二人皆是帶兵之人,不言自明。
薛寒雲便似問候一個故人一般,道:“還要勞明帥向恪世子捎一句話,感謝他不辭勞苦,照顧本將*妻。他饋贈給本將*妻的一切,將來薛某會加倍償還,望他莫忘!”
明明他的語聲比之剛才,還要溫和許多,幾乎可稱之為親切,但明鑠卻從他眼神之中感覺到了深深殺意,令人膽顫的殺意,比之前他提起“掛念月姬”還要濃烈的殺意。
他心中思量,莫非是司馬恪在柳明月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正欲走開,薛寒雲卻傾身過來,冷冷道:“以後若是再教我從明帥或者明氏軍中誰口裡聽到‘月姬’這個稱呼,只要薛某人還活著,還有一口氣在,必捉了那人來,切了他的舌頭,打斷他全身的骨頭!”
他說的斬釘截鐵,便是明鑠也毫不懷疑他能做得出來。
不知為何,在薛寒雲這句血淋淋的警告裡,他卻難得的察覺出了深深的維護之意。原來,這便是她傾心*著的男子麼?
權勢威逼也不能改其志,令她心甘情願別嫁的男子麼?
哪怕此人是對手,他仍生出幾分欣賞之意。
司馬恪聽到明鑠捎來的問候,惟覺心顫。
他的底氣來自於肅王府手下的財富權勢,從前他也曾鮮衣怒馬,懷著隱秘的雄心壯志,但在一路勢入破竹佔領了大啟京師的明鑠面前,他的底氣卻越來越不足,越來越表現出一種卑下的臣服之態。
真正的強者,多有堅定的內心,而非外在的財富權勢堆積。
“你到底對柳姑娘做了什麼?”
自進京之後,其實明鑠早傳話下面,令他們不得再呼月姬,只以柳姑娘呼之,原是想逼婚,娶柳明月進宮,哪知道半道上被薛寒雲劫了去。
若教他親口稱柳明月一聲“薛夫人”,他卻不願。
再瞧司馬恪這心驚膽顫的模樣,便知他不定做了什麼令薛寒雲憤怒的事情。
司馬恪在明鑠逼人的眼神裡,磕磕巴巴回憶:“就……打了她……她途中試圖逃過幾次……就死命抽……後來還生病發燒……差點病死……”這也不算什麼啊……哪個俘虜不曾吃點皮肉之苦?
薛寒雲還射死了他父王呢……就打了他的妻子,又並不曾將她殺死,這算什麼?
卻不防明鑠聽到這話,拿起案上硯臺便扔了過來,口裡罵道:“蠢貨!滾出去!”
司馬恪避之不及,卻砸破了額角,身上也被墨水灑了一身,膽顫心驚退了下去,徒留他餘怒未消……
不怪薛寒雲聽到他那句“肌膚如玉”面色古怪,後面敵意卻消減了幾分,他當時還覺奇怪,如今想來,卻合情合理。
當年司馬恪一路逃向西戎,途中打了柳明月,那般奔波,必定未曾延醫請藥的好好醫治,想來她身上必留下了疤痕,薛寒雲定然是想要知道是誰造成了這疤痕,而非探聽妻子是否有失貞之事。
後來向司馬恪轉述的那句話,分明是已經知曉了。
可恨他還當刺激到了薛寒雲,沒想到卻白白讓他看了笑話!不過想到他們夫妻之間也存在著溝壑,還有越不過去的障礙,不曾告之的真相,明鑠心中便是一動。
從來旁觀者清,在薛寒雲那裡是百抓撓心,不敢動問的事情,卻在明鑠這裡被他還原了真相。
天氣漸寒,利用明鈺換來的大批糧草及冬衣足夠大軍撐過這個冬天。薛寒雲所率部眾如今只在山寨修養生息。大啟天下大亂,明氏部眾襲擊各地,各藩地紛紛告急,這種情況之下,便是睿智如柳厚,*國如羅老爺子者,給出的意見也是休養生息,不可輕易出兵。
薛寒雲自那晚強硬的帶著柳明月回房之後,此後每至晚上,他便堅決將她拖走。
那丫頭大約是怕自己身上的疤痕暴露,百般推拒,可惜此次柳相也不肯站在她那邊,通常對小夫妻這種暗中角力的事情裝聾作啞。
“……我還要給阿爹晚上準備茶水呢。”
“你守在外面,我恐阿爹睡的不安生。”
薛寒雲最近夫威極重,大有說一不二的氣勢。
“阿爹——”
柳明月敵不過他的氣勢與力氣,只能向柳相求救。
他老人家捧著本不知道從哪裡蒐羅來的舊書在翻,頭也不曾抬:“大晚上的我一個老人家喝什麼茶?該幹嘛幹嘛去。”
柳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