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鄴飛白也是竣鄴山莊數一數二的人物,所有待嫁女子都趨之若騖啊!可是他為了取得這千湄美人的芳心可是吃夠了苦頭啊……”
“停,停——我怎麼聽說的是這千湄美人先喜歡的鄴飛白啊?”
“千湄美人是何等人,怎麼可能低聲細氣地去討好他人!”癟三翻了個白眼過去,“是鄴飛白追求的千湄!”
“就是就是,我也聽說了,鄴少莊主發動群雄收集珍珠,就是為了給千湄的一身新衣服吊串鏈子。千湄犯了家規,也是鄴飛白一人全部代受了……”
“還不止呢!”酒糟鼻趕快搶過風頭,“這婚事本來鄴莊主是不允的,說是鄴飛白硬是在鄴莊主的院前足足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鄴老莊主鬆口,說鄴飛白要能勝了竣鄴山莊的‘九刀’才肯答應這門親事……”
“等等,這鄴飛白不就是‘九刀’之一嗎?鄴老莊主又是‘九刀’之首,怎麼可能!”
“這不是還有剩下的‘七刀’嗎!”酒糟鼻趕緊說。
看沒人有異議,那癟三才又開始繼續說起來:“於是啊,這峻鄴山莊又辦了場擂臺,可是和鄴飛白對打的哪隻‘七刀’而已啊!千湄美人的傾慕者不知道有多少呢!反正這擂臺啊,是打得昏天黑地的,但是鄴飛白也楞是沒倒下!這才抱得美人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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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大堂的角落等我的魚兒歸來,抱著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我那麼卑微地護著懷裡的希望,它是在燒燬的灰燼上又燃起的小小火星,我懷揣著企求,在等他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給我一個釋然的理由,然後我便可以在他的答案中涅磐,超脫,從長久的孤單和落寞中一躍而出……
其實根本就沒有答案,一切都是鄴少莊主給我偽命題!
多麼可笑,我會以為在瀑布邊的他是因為俠客精神而救的我;我會以為他揹我走三天三夜的山路去求醫是單純的意氣;我會以為他幫我上藥是純粹的感情……一切都不是我所想,一切都是因為竣鄴山莊的少莊主不能讓天主教的聖女的死掉。
竣鄴山莊和暗門已經謀劃多時,要在聖女登冕後合力圍剿來襲竣鄴山莊的聖明軍,怎麼可能輕易讓規劃已久的計謀出現任何一絲閃失……
我不知道是誰扶我下的軟轎,是誰扶我穿過門廊,是誰把我安置在軟塌上。我只覺得我心像被人狠狠挖了一塊,疼得翻天覆地,痛不欲生……
為什麼我還記得?
我還記得他的笑,我還記得他飯菜的味道,我還記得他手掌的溫度,我還記得,我還記得……
我還記得那些過往,我還記得那些該死的過往!
記得山林間堅定的腳印,記得芷蒲谷花草的香氣,記得靜水鎮不絕的雨水……
我可以接受他將我放棄;我可以接受他不辭而別;我甚至可以接受他是心有所屬的;但是,讓我怎麼接受,如今他對我的坦然相對,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用事不關己的姿態告訴我,我所有關於他的記憶都是虛假!!
世界上,有這樣一種殘忍,就是把你所有的信念生生摧毀……
我曾那麼虔誠地相信,那麼真誠地企求,在通往神聖的路上一路膜拜。然而,神邸崩塌,從來就沒有什麼神靈,我的相信居然成了可笑的謬論!
童話破滅……原來只有我一個人入了戲……
我從脖子上取下那快墨玉,握在手上。
內心血流。
什麼出生入死,什麼情深意重,什麼體貼入微……都是冬日玻璃上的窗花!嚴寒中撥出的白汽,火焰上扭曲的空氣。
墨玉在手上咯著我生疼,我卻覺得那是多麼微不足道。已經有人從內在把我生吞活剝。
過往支離破碎……
我以為我找到的溫暖居然是個設計好的圈套。
烏宗珉可以是任何人,為什麼,為什麼,偏偏,偏偏是鄴飛白?
為什麼,偏偏,是鄴飛白……
世界都在坍塌,宇宙是個偌大的玩笑,我幾乎可以看見我的血都噴薄在這整整一個“界”。我寧肯那是個美好的神話,像個不滅的傳說刻在我心。但是當血淋淋的事實卻撕裂所有期待,我還有什麼可以去相信?
我(炫)恍(書)然(網)不知其它地坐在軟塌上,聽一些什麼東西慢慢碎裂的聲音,一片一片脫落下來,叮叮噹噹地碎了一地。每一秒,每一刻,都是心死了又死,痛了再痛,我幾乎都不敢去碰那些殘破的記憶,它們碎裂後露出的尖銳的邊緣已經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