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易揚依舊處理他永遠也處理不完的事務。
燻爐發出清新的草地的氣息,融化了,會意堂終年不去的陰暗。
午時,一個紅衣進門:“年護法傳信。”他恭敬地遞上一個漆封的小竹桶來。
易揚接過,侍者退下。
竹桶內裝著一封簡信,信不長,可是易揚看了很久,越看神色越是嚴重。
等易揚放下信,面色更是陰晴不定。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停了停,開口說:
“暗門偷襲,軍糧被毀,年殤傷重。竣鄴山莊分出的五萬人馬落井下石,纏鬥聖明軍,拖延時間。”
大驚:“那五萬人不是回去救莊的嗎?”
易揚冷哼一聲:“看來鄴老賊絲毫沒把莊內二十餘萬的婦孺放在心上。”
“那聖明軍……”
“聖明軍倒是不懼那區區五萬人馬,”易揚說地平淡,“怕只怕這一拖延,光道會撐不到聖明軍來。”的
第52章
易揚說:“別擔心。”
卻叫人如何不擔心?如果光道失守,我等一干人全部被俘,就算聖明軍趕回來也只有繳械投降的份。
我絞著手指坐在那裡,忐忑不安。易揚卻不見得有什麼不同尋常,寫了回信去又繼續忙他的事情。
時間這麼慢慢過去,易揚鎮定自若的樣子卻也給人不少慰藉。
“不回去嗎?”易揚放下筆,合上了手中的一份文書。
我望望窗外,不知何時早已黑透。
“恩,現在就回。”我順言著站了起來。
“早些歇著吧,明日就不用過來了。”易揚說著,又拿過一份帳本來,翻開細看著。
我心裡一咯噔,“好……”
走出一步,還是忍不住回頭問道:“你明天不在天測殿嗎?”
“是。”
易揚看我躊躇,掃了我一眼:“從明天開始,天顏殿加明衛,你別擔心。”
“恩。”我應著,靜靜退了出去。
門外果然候著軟轎。
四個紅衣把轎子抬地四平八穩。
可是總有什麼事情覺得不太對,疙疙瘩瘩糾在一起。我坐在轎子裡慢慢條理思緒,突然腦中電光一閃:難道易揚要去光道???
“調頭!迴天測殿!”
“主子……”隨轎的汀蘭挑開小簾,一臉疑惑。
“調頭!”說地斬釘截鐵。
“是。”
天測殿,會意堂。
易揚眼裡的血絲似乎更多了。
我直直走到書桌前,立在那裡看著他。
唯美的臉上失了血色,越發不似凡人模樣。
“不想回去嗎?”易揚見我去而復返,抬眼看了我一眼。
我不語。
易揚等了片刻沒有迴音,終於停下手中的事,望著我說:“如此,我叫人收拾一下,你那去後堂歇歇吧。”
我定定看著他:“你要去光道。”
微一沉吟,易揚旋即一笑:“慧眼如炬啊。”
“……”
“前方來傳,攻城的主將俘虜了兩百來個教眾,聲稱要天師出戰,不然每半個時辰殺一人。”
我皺皺眉頭:“他們故意為之,何圖?”
易揚嘴角一揚,淡淡得說:“你可知那總將領是誰?”
我一楞:“亂斬刀泊軍?”
“泊軍是之前的總將領,原本是這次的前鋒,不過已經死在當菲琳雪刀下”易揚停了停說,“泊軍死後,這次攻城的主將就換成了鄴飛白。”
“……所以你要去嗎?”
“鄴飛白比泊軍強去甚多,當菲琳雪武功是不錯,只是怕謀略上遠不如鄴飛白,況且,鄴飛白這次叫陣怕是私人恩怨更甚啊。”
我垂首難言。
易揚看我沉默,輕輕嘆了口氣:“或許這些不該讓你知道的話會來地更好。”
我絞著衣衫,無語相對。鄴飛白沒能釋懷,卻在拿起刀劍的時候找到了另外的宣洩途徑。而我,卻成了其它無數條亡魂的索命符。我是如此厭惡戰爭和殺戮,卻此時卻成為最大的戰爭和最多的殺戮的禍首。
而鄴飛白,或許對他而言,攻打的不是天主教,而是易揚,或者說,他所想攻陷的只是我一個人而已。我總是希望自己可以做到最好,最理智,最明確,而真當我這麼做了之後我卻開始懷疑,我這麼做是否是正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