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確實是一片至誠。小姐一向重義,怎可辜負護法一片苦心?”
“當菲叫你來當說客的。”我平靜地說。
“當菲護法不忍勉強小姐,但小姐本非尋常婦道人家,只需有人說明形勢,小姐自然能找到正確的出路。”
“我本也不是什麼巾幗英雄,”我淡笑,“我也不相信仇恨,也不相信你。可能當菲真是誠心,你卻絕對不是。”
那廂冷蕭沉默無語,片刻後壓低了聲音說:“也不用瞞小姐,當菲護法所作一切都是為了小姐,聖女一位,非小姐不可。當菲本是個愚忠的女子……”
“你將我的經歷添油加醋那麼一說,她更認定天師叛故聖女譴,所以就這麼反了?”我冷笑。
他笑:“差不多吧。”
“看來冷壇主沒少費心思。”我冷笑。
他不答,另說道:“更何況,舉天下女子,只有小姐有本事制那天師。”
我心裡一跳,脫口而出:“原來真是你!”
他沉默。
“怎的?敢做不敢承認麼?一路追殺,不想天師迴天山,居然還假冒鄴飛白的人,挑撥離間!”我蔑然道。
“怎能說是我呢?”冷蕭陰陽怪氣地說,“那些人分明穿著天主教的布料,拿著天山的兵器。”
我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他其實是在逼當菲琳雪,斷當菲琳雪的後路。“你真狠。”我冷冷道。離間計都能用在自己盟友頭上。事到如今,易揚再無放過當菲琳雪的可能。
冷蕭不理,只正色道:“小姐可想清楚了,是幫那個人面獸心的天師,還是幫你忠心耿耿的護法。”
“我想見當菲琳雪。”我想了很久,如是說。
夜完全黑的時候,我終於可以摘掉眼布,隨著一個使婦,穿過曲曲折折的迴廊,在一個一塵不染的房間裡見到當菲琳雪。這是天主教裡最常見的房間,用於祈禱和訟課的,雖然我曾是聖女,卻在易揚的縱容下從未訟過課。
我進去的時,當菲正跪在香鼎前的團扇上,雙目緊閉,滿是虔誠,低低卻真誠地訟著。青煙繚繞,漫漫的吟唱四散,攪動皈依的純潔,黑暗中天地不過一個段煙塵,交錯的雙手想守護的,也只是簡單而明麗的信仰。縈繞那不解的淡淡灰氤,是紅塵迷惑了靈魂,還是心念逃不過痴嗔。
當菲琳雪訟完一課,抬起頭來看我,暗色中閃著微弱的淚光,我驚訝地發現她淚流滿面。
“聖女……”
我覺得心裡很沉重,移步去扶她:“當菲……”
當菲低頭擦了下淚,低聲道:“冷先生說,你有話問我?”
我搖搖頭:“別叫他冷先生,他不是什麼善類。”
當菲沉默了一下:“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是他搞的鬼,軍款是他挪來的,文書是他偷的,謠言是他放的……他揹著我做了很多見不得事,就是想讓我反。”當菲琳雪苦笑一下。“但他起碼讓我知道我為什麼反。”當菲說。“他是天師,卻為什麼背叛!他應客天奉道,該虔誠歸心,該是卑微卻神聖的天之使者,天下人都可叛,為什麼是他?”我想當菲是想到了什麼,她非常激動,她胸口在巨大起伏著,說話時直直看著我的眼睛,熱切而悲憤,“可他背叛……或者,他拋棄他曾經的信奉……”當菲閉上眼,眼淚簌簌地落下,她雙手交錯半垂下頭:“哦,上蒼啊……讓這罪孽永不復吧,都是罪人,都是劫難……”
我默默不語,在當菲身旁坐下。
她又低吟起來。
我陪著她守在她的信仰一旁。
許久,她訟完,人似乎也平靜下來。“聖女想問什麼。”
我沉默,我已不知該問什麼。一切都是無力的,在一個人的信仰面前。
她看我不答,於是轉頭問我:“冷先生說聖女不想再回那個位置是麼?”
“是。”
“聖女是上蒼選擇的僕人,只能上蒼選擇你,你不能選擇上蒼。”
“上蒼會有新僕人的。”
“不,她不是!”當菲又有點激動起來,“天師不過一時被她美色所迷,她不是!她不配!她只是個狐媚之流的妖女!”
我一把抓住她:“你說什麼?美色所迷!?”隨即一呆,僵硬地放來手。
當菲愣愣地看著我,好一會兒,她輕嘆了一聲:“當初,我一直以為,是天師鍾情你……卻不想……”
我僵硬地側過頭:“……不是……”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