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腦海中掠過,好像有很多人在耳邊說話。還有人的哭聲,遠遠看見一個小姑娘坐在長春宮正殿外的廊下。豔羨的眼睛盯著宮門外時不時走過的人,尤其是在一起玩鬧的阿哥格格們。記起來了,那正是自己。
幼年間若不是婉兒進宮,兩人一般年紀才算是多了個玩伴。額娘是看不起純嬪生的和嘉的,常說她是出身微賤的包衣奴才所生。好在婉兒是五叔的嫡女,額娘說不出什麼不好。也就是默許了自己去和婉兒一處玩耍,誰知道婉兒處處討得皇祖母歡心。又有個承乾宮的嫻妃撫養身邊,額娘常叮囑自己莫要跟她走近。說她是自己安心要往下流走,才會放著好好的和王府格格不做。非要做個妃子的女兒,真是沒出息。
其實額娘不知道,要是沒有婉兒自己的幼年會有多麼貧瘠。婉兒雖然生得明**人,說話行事的氣度居然是自己這個嫡出的公主所無法比擬的。很多時候自己都在將婉兒當做自己每日要去照鑑的一面鏡子,看著她的打扮來裝扮自己。後來才知道,那不過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山高水長樓前當巴勒珠爾看向馬上英姿颯爽的婉兒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哪怕穿的跟婉兒一樣。說話行事也跟她差不離,自己到底還是做不成第二個和婉。
額娘告訴自己,只要和馨或是和婉一個人出事,日後阿瑪寵愛的公主就必然是自己。自己會成為宮中人人所矚目的大公主,嫡出的固倫公主其實尋常人可以比擬的。
“額娘,我不會再聽你的話了。”和敬緩緩起身:“您說過要是婉兒出事,巴勒珠爾就會娶我。只是額娘,您想過不曾。哪怕是我嫁給了巴勒珠爾,他眼裡會有我麼?我見過他看婉兒的眼神,除了婉兒他不會娶別人的。我是您的女兒,您怎麼就不心疼心疼我?成日都在計算這些事,難道您計算了就全是您的不成?”
不僅是富察氏,就是皇帝跟嫻雅也吃了一驚。和敬很久說話都不是清楚了,方才舉著剪子要傷了婉兒姐妹兩個,看上去還是痴痴呆呆的。這時候怎麼就靈光起來:“和敬,好好的怎麼要去傷了婉兒和馨兒?”
“額娘說只要沒有了她們,我就是真正的固倫公主了。”和敬看了眼母親:“額娘,您錯得好多。早年間的時候,我常在夢裡看見長春宮的院子裡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和我般長般大的姐弟。嬤嬤說那是早年間夭折的哥哥姐姐,額娘她們怎麼好好的會在長春宮?”說了兩句清明的話,一下子又變得糊塗起來:“她們總是眼巴巴看著您走進走出,只是不想跟您說話。我瞧見過無數次。”
“你,你別胡說。”富察氏對於早夭的兒女本來就有這心病,被糊里糊塗的女兒提起來越發是心神不定。說話的時候未免帶著膽怯和氣短:“你小孩子家,總是在這兒說些嚇唬人的話。”
“朕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做了多少虧心事,才會讓早夭的兒女都不能入土為安。非要日夜在長春宮外徘徊,想起來朕都毛骨悚然。”皇帝臉色冷凝。
“如此惡毒的女人,咱們愛新覺羅家不能留著做禍患。”外面傳來鈕鈷祿氏氣得發顫的聲音,如意擔心皇帝真會一怒之下起來廢黜甚至是殺掉皇后的心思,畢竟如意是富察家舉薦入宮的侍婢。悄悄帶人到慈寧宮搬來了鈕鈷祿氏,鈕鈷祿氏坐著明黃軟轎而來聽到的卻是這樣一番話語,勃然大怒。
“先帝事事英明,只想著給皇帝選一個好的福晉,委屈了嫻雅一直坐在低人一等的位子上,你做了正室福晉卻是這樣報答先帝的深恩,還要辜負皇帝帶你的一番情意,甚至是時時處處謀害旁人,連自己親生的子女都不放過。”鈕鈷祿氏手裡的仙鶴腿的水菸袋幾乎戳到富察氏臉上:“不知侍奉公婆之禮,時時處處以中宮皇后自居。也不想想沒有我,會有皇帝還是會有你這個皇后?皇帝能立你也能廢了你,皇宮裡比你強比你好的人多了去了,犯不著為了一個富察家弄得宮中日夜不寧。”
“皇額娘……”富察氏第一次有些怵皇太后,畢竟鈕鈷祿氏是如今宮中最尊貴的皇太后。就是皇帝也是處處孝養皇太后,她說一句話抵得上自己做太多的事情:“奴才錯了,以後再不敢了。求皇額娘開恩,饒了媳婦吧。”
“喲,這時候知道我是皇額娘了?先時說我不過是個侍寢格格出身的時候,不過是因為生了個好兒子才有今天這般尊貴的時候想過我是你皇額娘麼?”鈕鈷祿氏帶著一絲冷笑:“我出身太低,比不得你是上三旗的秀女出身。你們富察家世代出將入相,是誰給的恩典你想過不曾?沒有皇帝沒有我們愛新覺羅家,你們家再多有出息的人又能怎樣?”
“皇額娘,從前都是媳婦不知事。額娘大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