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為官多年,縱橫鎮江黑白兩道,豈會沒本事?若無本事,只怕早被天青幫的人撕了扔進長江餵魚。”
楚明軒長睫微眨,眼角凝出一抹陰冷,“若你沒有本事,就不必再當漕運總督!”
李昌額冒冷汗,故作為難、委屈,“下官就試著聯絡天青幫,倘若天青幫的當家不給下官面子,下官亦無能為力。”
沈昭一笑,“有李大人出馬,他們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必定會來。”
李昌大倒苦水,“王爺、沈大人有所不知,天青幫幫眾過萬,個個兇殘,在沿江幾個州府為非作歹、犯案累累,這幾年各州府都發榜緝拿他們,可是天青幫訊息靈通,早就逃之夭夭,根本抓不到人。下官這漕運總督的職位,聽來風光、體面,實則艱辛,和天青幫打交道,好似脖頸上架著刀,心驚膽戰,心力交瘁。”
楚明軒飲盡酒水,“嘭”的一聲,將酒杯摜在桌上,沉聲怒喝:“你任職漕運總督十年,罔顧法紀,與天青幫狼狽為奸,貪汙受賄,欺壓百姓,不知做了多少非法的勾當,還敢說艱辛?”
“冤枉啊,王爺。”李昌立即起身,屈身拱手,“下官謹守本分,十年如一日,對朝廷忠心耿耿,從未做過一件違背良心的事。”
“要本王拆了你的私宅,從牆中、地下挖出金銀珠寶,你才知道怕?”楚明軒厲聲喝道,拔出桌上的利劍,劍尖直指他的胸口,銀光寒心,映白了李昌的臉。
“下官冤枉……”李昌渾身發顫。
“這十年,你拿了多少油水,做了多少壞事,天知地知,你自己也心知肚明。”沈昭面目溫和,徐徐道,“陛下決意將漕運收歸朝廷管轄,剿滅天青幫,若你出一分力,算是戴罪立功,沈某可保你一條小命和萬貫家財。如你不知好歹,膽敢通風報信,與天青幫為伍,自作孽、不可活,陛下一怒之下,夷九族!”
這番話,語聲溫潤得就像春日裡的風兒,吹得人全身舒坦,言辭卻是犀利如劍。
李昌面如土色,嚇得嘴角抽搐。
楚明軒收劍入鞘,“好自為之!”
沈昭和楚明軒,一柔一剛,一文一武,剛柔並濟,配合得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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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葉嫵再次逃跑,二當家矇住她的眼,將她囚在另一個地方。
這是一件頗為寬敞的石室,四面都是石牆,陰冷黑暗,寒氣鑽入身軀,她蜷縮在石床上,用僅有的薄被裹住自己。
沒多久,她感覺越來越冷,冷得發抖,四肢僵冷,心揪成一團,額角刺刺的痛。
二當家走進來,點燃了牆上的燭火,石室頓時亮起來,她眯眼望著那團明火,好似感覺到輕微的暖意。
“你可知,晉王和沈昭今日已到鎮江?”他陰陽怪氣地說道,“可惜他們不知你在這裡,他們不是來救你,而是奉旨辦事,整頓漕運。”
“是嗎?”她牙關微抖,即使他們不知道,楚明鋒一定知道她失蹤,一定會查到她被擄了。
“狗皇帝想剿滅我天青幫,沒那麼容易!”他猛地揮臂,狂妄得很。
“原來你是天青幫的二當家。”二當家哈哈大笑,“是!我是天青幫二當家,我叫華明楚!”
葉嫵思忖著,華明楚?這個名字怪怪的。
他的眉宇流露出狂氣與仇恨,“我的本名是楚明華,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楚明華?
她驚駭不已,他和楚明鋒、楚明軒是什麼關係?
他的眼中佈滿了冰寒的戾氣與恨意,“我爹爹是瑞王,被狗皇帝殺死的瑞王!”
“你是漏網之魚?”
“對!我是漏網之魚!確切地說,無人知道瑞王還有我這個兒子!”楚明華縱聲道,神色乖戾。
從他的陳述中,葉嫵明白了,他是瑞王一個妾侍所生的孩子。
二十年前,瑞王回京述職的途中救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當夜便強要了這女子,並帶她回京。瑞王妃見瑞王被這個狐媚的女子迷住了,冷落府中妻妾,心存怨恨,在瑞王離京後設計趕她出府。當時,她已經懷有身孕。為了保住孩子,她忍辱負重,躲在金陵城郊的村野,順利產下一子,想著等瑞王回京之時抱著孩子見瑞王,控訴瑞王妃的惡毒心腸。可惜,她等到的是瑞王妃的追殺。所幸,瑞王妃派來的家丁心存善念,不忍殺這對可憐的母子,放她一馬,讓她遠走他鄉。
她來到鎮江,獨自養大孩子,含辛茹苦,熬了十年,累出了病,撒手人寰。
臨終之際,她將一支桃花玉簪交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