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惜由翩翩扶著,回頭對身後的錦秋吩咐,“錦秋,你讓他們放下東西先回去,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本宮跟喬雪進去,很快就會出來。”
錦秋恭敬的低下頭去,溫順的應著,垂斂下的眸中是羽惜對後來的喬雪的器重以及始終對她心存隔閡的黯然。
羽惜挺直胸膛,扶著翩翩的手,腳下步步生蓮的優雅前行,跟著孫姑姑一直來到一間遠離主殿的簡陋平房前停下,看起來既偏僻又寒磣。
羽惜抬頭,細細的打量著這間屋子,她實在想不出,那個昔日驕縱矜貴的女人被困在這樣的屋子會是什麼情形。
孫姑姑對羽惜的沉默和打量的眼神心中一陣驚懼,她低下頭不敢直視羽惜的眼睛,心裡想著剛剛還談笑溫和的眼神怎麼一下子似乎變的冰冷鋒利了。“晨貴妃娘娘,常氏就在這一間屋子。因為她不能與冷宮裡的其他人和平共處,奴婢也是被逼無奈才將她移至這麼偏僻的地方。”思來想去,覺得羽惜這個態度可能是因為覺得她虐待常氏了,忙開口解釋。
早蝶華如身。“姑姑不必介意,本宮是不會破壞了冷宮的規矩而任性要求讓姑姑為難的。”羽惜勉強一笑,只想一想到馬上要跟害死自己孩子的人面對面了,她心裡就忍不住一陣抗拒。
“那奴婢先去做事,娘娘有事再傳奴婢。”孫姑姑已經一身冷汗,三月溫暖和煦的春日裡,她竟然驚出一身汗來。匆匆彎身上前開啟門把上的鎖,孫姑姑就匆匆離開了。
木門經過幾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日照風化,已經非常殘舊,翩翩看了一眼羽惜,便上前將門推開。
隨著一聲刺耳難聽的嘎吱聲,彷彿隔絕了一個世紀的陽光一點一點的滲透進去,鋪滿整個堂屋的青石地面。
很簡單的一張桌子兩張凳子,一副中堂,屋裡似乎已經許久沒有打掃了,地面桌上都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陽光灑進屋子,抬步行走之前,細細的塵埃洋洋灑灑的亂舞。
彷彿早就預料到羽惜會來,常麗穎一身素白底繡芙蓉花的簡約羅裙,靜靜的坐在朝南的位置上,靜靜的看著羽惜和翩翩走進來。
美豔無暇的臉似乎被寒冬的風雪凍住了,常麗穎目光冷靜,脂粉未施的臉依舊美豔如昔,一點瑕疵都沒有,腦後簡單的髮髻微微有些凌亂,兩鬢都垂下幾縷髮絲,頭上一點發飾都沒有裝扮。
“終於忍不住要來了?”常麗穎看著美麗妖嬈的讓人心生自卑的羽惜緩緩走來,意氣風發勝過從前她最得寵的時候,冰冷的表象是扭曲的嫉妒。
“你倒是挺能適應環境的。”羽惜淡淡開口,走到常麗穎對面的凳子前,翩翩掏出帕子擦拭乾淨讓請羽惜坐下。
“還不是託你這個踐人的福。”常麗穎看著高貴美麗的羽惜,對比自己的落魄憔悴,強烈的落差終於讓她僅有的一絲冷靜也宣告瓦解,是的,她瘋狂的嫉妒,嫉妒這個跑來冷宮落井下石看她笑話的女人。
“庶人常氏。”羽惜眼中一閃而逝一絲凌厲的恨意,隨意又恢復從容自若的開口,“你今日的下場,只不過是你咎由自取,與他人無尤。”
“若不是你陷害,本宮今日還在清合殿裡享受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等待著君王的恩寵。”常麗穎冥頑不靈看著羽惜,一雙被嫉妒燒紅的眼睛恨恨的盯著羽惜絕美妖嬈的容顏。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此時羽惜早已死了不下一千次。
“君王的恩寵?”羽惜好像聽見了什麼非常可笑的事情一樣嘲諷的笑了,“你真以為皇上愛你寵你?”
常麗穎固執己見,冷冷的咬牙切齒道,“皇上愛不愛我不用你來置圜,我跟了皇上十年,這十年來的點點滴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僅憑你三言兩語的挑撥離間我就會輕信的。”
“哈哈,愛你?”羽惜覺得自己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眼中的嘲弄和恨意越來越深,“鍾離絕若愛你,他怎麼會那麼輕易的捨棄你,捨棄你們的孩子?他若真心待你,又怎麼會這麼多年對你下藥,讓你不孕,最終失去做母親的資格呢?”
常麗穎目露震驚,臉色頓時發白,她噌的一下站起身,細長的手指顫抖的指著羽惜,“皇上告訴你的?不可能……是你胡編出來挑撥我跟皇上的感情的。”
豔麗的臉上是死灰般的蒼白,她震驚又沉痛,卻始終不敢相信,嘴裡喃喃的不斷重複,“皇上是真愛我的,當年十里紅妝親自迎我入宮,他誇我豔冠群芳,是他最寵愛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後宮這麼多妃嬪,他最愛的就是我。他還許諾,若是我替他生下皇子,那麼我們的孩子將來就是皇儲,是繼承大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