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回宮。”
那一屋子的奴才一下子愣了,等回過神來也都紛紛跪下行禮,此起彼伏的請安聲不斷。
羽惜看著這一切,從前一直覺得跟自己沒什麼關係,可是眼前卻被困在深宮,不得不生出心思來應付,當下覺得煩躁,簡單的問了幾句就打發了這屋子的奴才。
這才有時間拉著紫蝶進了內屋的寢室說話,對於醒來就身處馳沙皇宮內院,朦朦朧朧的血腥和死亡記憶,對於鍾離絕所說的話的將信將疑,在見到紫蝶之後,將這些疑問一股腦的問出了口。
“紫蝶,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還有君凌,冥月和尹子華……他們真的都死了?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不是……昨晚,不……前幾晚還在我們的王府裡嗎?”
羽惜的記憶嚴重錯亂,或者說記憶嚴重缺失,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她大多時候是在昏迷中度過,那些偶爾清醒時的殘酷記憶就像是沉睡中產生的夢的夢斷,即使疼痛的記憶那樣清晰,記憶的主體那樣慘烈悲痛,羽惜都寧願真的只是夢而已。
那樣至少不是真的,等夢醒了,就過去了,那些她在乎的人還活著,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改變。
紫蝶聽了羽惜的話臉色一下子變的慘白,她下意識的從羽惜冰涼的掌心抽回自己的手,腫怔沉默許久,才低啞著嗓音開口,“那天我們在王府吃西紅柿牛腩燴麵……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那天晚上有一大批人馬突襲了我們王府,他們給我們下了藥,所有人都昏睡過去了,他們的目標只為劫走你。我是醫者,當我覺察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吃了清毒丸效果不大,但是當時我還是有意識的,看清這批突襲者的頭領是鍾離絕,他帶人直闖惜月居,因為君凌內力深厚,他勉強保持清醒追出去救你,奈何他們下的迷|藥太猛,君凌最後被逼墜海,死無全屍。”
最後四個字,紫蝶說的異常艱難,眼眶泛紅,很勉強很勉強才止住了即將滑落的淚水。
這四個字,如一道悶雷在羽惜心中炸響,把她的心臟炸的支離破碎。她倏然瞠大的秋水剪眸,盈動著心碎的流光,身後的白髮更襯得她蒼白的小臉楚楚可憐。
“那……冥月,還有尹子華……他們……都是真的了?”羽惜沙啞的嗓音帶著沉重的無法喘息的悲痛,話中那種帶著僥倖的小心翼翼的希望,更紫蝶覺得於心不忍。
老天為什麼要把一切都壓在她頭上,老天爺為什麼獨獨對羽惜這麼殘忍呢?這叫她以後的人生揹負著這樣沉重的包袱如何度日?
她,還會有幸福嗎?
紫蝶說不出話,只是悲痛沉重的點頭,眼淚再也控制不出落下。
“不可能!”羽惜突然揚聲決絕的開口,絕美的臉上表情是那樣的堅定,“不可能,那都是夢,他們沒有死。君凌擁有那麼強悍的內力和武功,他怎麼會輕易死去呢?還有冥月,他的身手在江湖上數一數二,可以說是排的上前十位,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死了呢?還有尹子華,他那麼一個雲淡風輕的人,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他怎麼可能捲進這個漩渦?”
所以,她不相信,她怎麼都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而且所有罪孽的源頭都是因為她。
“羽惜,你冷靜一點,事情已經如此,我們再悲痛欲絕都無法挽回。君凌他……當時被迷|藥抑制了功力,據說墜海時已經傷痕累累,就算不墜海,恐怕師父的妙手回春都救不了他了……”紫蝶看到羽惜的脆弱和歇斯底里更加難過心痛,可是更多的是無力。
“不,你騙我!”羽惜憤怒的揮開紫蝶的手,如果任性可以將一切悲痛的記憶抹去,那麼她情願任性一輩子。
“羽惜,你別這樣。我們現在身陷囹圄,祈月國內還不知道怎麼亂呢,也不知道尤王作亂有沒有平息下去了,你被抓了,你的爹孃不知道瘋成什麼樣了,還有青鸞,她都懷孕五個多月了,可是為了救你不惜跟人拼命,她動了胎氣,孩子不知道有沒有事……”紫蝶說著說著就哭了,從小她跟青鸞就被養在落溪谷照顧守護昏睡的羽惜,她們一起長大,一個學武一個學醫,感情勝過這世間的親姐妹,可是現在她被關在著深宮裡,這輩子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能見面。
“紫蝶……”羽惜的心撕痛著,憤怒著,看著紫蝶失聲慟哭,她卻一句話都安慰不了。
“羽惜……”紫蝶抱緊羽惜瘦的厲害的身體,在她耳邊低語,“難道你不想為君凌他們報仇嗎?難道你不想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華麗牢籠嗎?這就是我們活下去的目標,因為,在祈月,還有我們在乎的人在盼著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