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情仇捉姦,一對兒菜鳥一樣的生嫩小情人被發現形跡,被抓,被關,被通知給‘棄夫’,一個最不起眼的小事件,遵循最悉數平常的江湖規矩,可是,事情發展到一半忽然沒下文了,一個小事件以一種完全莫名其妙的方式續了一個突兀的結尾。
然後風修文繼續查,查那個抓人、關人、明明派了口信充滿了邀功領賞的味道的黑林崗山寨,然後得知那個一百幾十口的山寨,一夜之間作鳥獸散,據說,山寨的大當家、二當家和其他幾個小頭目都死了,一天之內,死在芩口港的一家普通客棧裡。
事情越來越代表不尋常,風修文立即折轉到芩口港打聽事情的始末,對這個人來人往的小商港來說,那天的事已經變成了一種傳說,在小小的港口鎮被傳得沸沸揚揚,他很容易就打聽到了受傷的鐵狗兒——他是黑林崗山匪那一次下山打秋收中唯一一個重傷差點不治的‘平民’,客棧的掌櫃對他印象很深,後來的情形,就是傷勢未愈的鐵狗兒被人花了一大筆錢委託鏢局把他平安送到中山劉都督府上,事情牽扯到劉乙這裡來,一切彷彿都明瞭了,然後羅顥來了。
“我不知道。”劉乙看看羅顥的臉色,無力又無奈,“你也看到了,我派給她的唯一的護衛已經回來了,現在成了半殘的人,她現在在哪裡我怎麼會知道?”
羅顥完全不信劉乙的說辭,“她一個人孤身在外遇到了山匪,如果鐵狗兒都招架不住,她怎麼可能在鐵狗兒受傷之後又全身而退?是不是她不讓你說?”
“我真的不知道!”劉乙就差磕頭了,“鐵狗兒回來的時候就剩了半條命,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活下來的,我就派了鐵狗一個人。你應該知道周維那脾氣,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也跟鐵狗兒有交情,鐵狗兒都不見得能讓跟。”
羅顥閉上眼睛想了想,言簡意賅。“那些商行呢?”
哦,對,有那些劉乙作保,為了讓他們娘倆旅行舒暢的行程做出的佈置,可惜,劉乙搖搖頭,“她離開順水漕運了,從芩口港就沒再上船。我除了能猜到她們母子平安之外,別的就什麼都不知道。”
面對羅顥的冷峻,劉乙也是兩眼一翻,說實話,他也急呀,周維那弱不禁風的小體格再帶個孩子,身邊連個信任的人也沒有,要是出了事他自己先得謝罪自殺。他當初從小倩的嘴裡聽到周維的真實身份的時候,下巴久久都沒合上,然後好不容易慢慢適應了自己的老師、知己、兄弟、‘大舅子’小白臉周維其實是如假包換的‘大姨子’不久之後,那個讓他說不出什麼滋味的人就又起驚人之舉——帶著兒子,把皇帝夫君給休了。
“我,我當初也勸過她來著,可是,可是你知道我這張嘴怎麼能說過她?再說……”劉乙不知道下面的話該怎麼說,雖然覺得周若薇嫁了人,生了孩子,還隨便撂挑子走人確實有點過分,但是劉乙又覺得也不能完全怪她,“你是大殷的皇帝,我只是個小小中山的都督,你的學問都比我高,知道的東西比我深,我可能永遠也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就是覺得……你既然都已經擁有了一顆明珠,為什麼又要對那些魚目流連忘返,你把明珠和魚目混在一起……周維,呃,若薇,她本來是那麼驕傲……又驕傲的人。”
看著一向憨直的劉乙一邊說著寬慰的話,但明顯帶著不贊同的神色,羅顥第一次意識到聰明人的愚蠢,沒錯,他就是為了一盤子爛魚目,而把自己最珍貴的明珠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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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常貴大呼小叫慌慌張張跑進來,正撞倒羅顥近日諸事不順一直燜燒的炮口上,他一抬手手中的硃筆直直衝常貴砸過去,“做什麼這麼沒規矩!”
“皇上,”常貴慌忙跪在地上,“回皇上,紀大人、趙大人、兵部尚書、吏部尚書幾位大人聯名求見……”
這倒是少見,除非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不然不至於承文殿的大臣幾乎傾巢出動。羅顥放下手中的信,心裡的一股火強壓回去了,“宣。”到底能是什麼事?寒食節還沒過完呢。
“皇上,剛收到秦州太守的八百里加急公文。”吏部尚書雙手把公文呈上去了。
羅顥視線掃了一圈下面的臣子,心裡狐疑。秦州,原本是屬於宋國領地,是宋志將軍的老家,那片地方除了生出來宋志這個不世名將之外,再無特別,不是一個能掀起大浪的地方,但是宋志將軍……每年的寒食節他都會特准宋將軍回家祭奠家人,這是這兩年他們君臣之間幾乎約定俗成的默契,從來沒有紕漏,難道出了什麼事?
關於宋志將軍的忠心問題,羅顥從來沒有起過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