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但此時此刻,承文殿的這些臣子如此一副鄭重地樣子,而宋志確實是駐守邊防手握重兵的降將,羅顥想起了顏司語,忽然心裡也有點不確定了。
羅顥從常貴手裡接過公文,翻開,排滿了小半篇的文字裡,羅顥第一眼就看到一個讓他心跳停頓的詞——遇刺,還有幾行之外,靠近末尾的‘不治’。
他匆匆通看一遍,把那些詞都貫穿起來,明白了公文中的核心意思,明白了為什麼承文殿的幾位重臣全都慌慌張張而來,面對突如其來的意外,羅顥的腦子裡嗡的一下子,一片空白,公文一時沒拿住掉在書案上。
“皇上,宋將軍一向在寒食節期間要祭奠親人,而且不喜有旁人在。想必……想必敵人摸到了他的習慣……”秦將軍絆絆磕磕的解釋,可喉嚨裡的硬塊讓他的聲音一直在拐調。
宋志為了戰後宋境的安定,曾經把宋國的那些出逃又不死心的皇室宗親一勺燴了,單憑這件事,他的仇人肯定不少,加上這麼一個他們君臣之間近年培養出來的習慣……羅顥扶著額頭靠在桌上,
“宋將軍的家將在山腳下久候不見將軍下山,才派人去找,結果……將軍身中兩箭,本來不是什麼致命的傷,但是箭上被抹了毒,郎中說是一種葵花蝮蛇的毒,很厲害……”紀丞相艱難的補充事情的始末,他沒說,其實宋將軍的家將趕到的時候,將軍都……身體都已經涼了。
羅顥扶著額頭,慢慢揮揮手,眾人無聲的都退下了。
“皇上,皇上您別難過,當心身子。”常貴陪在羅顥身邊,幹苦的嗓子一發聲就疼,別人不知道皇上這些日子過什麼樣的日子,可他知道。他覺得自從皇后走了之後,皇上好像在用某種方式懲戒自己,工作、無休、不近女色,吃的也少,他過一種類似於苦行僧的殉道方式。
“常貴,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了?” 羅顥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孤獨,一種近似眾叛親離的孤家寡人的感覺,一切也許都源於他的愚蠢。
他還清楚地記得宋將軍最終從宋境回來的那天,他帶著文武百官出城十五里相迎,宋將軍獻出一個為將者最大的忠誠,還有一份到現在都無法估價的大禮。宋之高山,其實他愧對宋將軍,因為真正降服那座高山的人是若薇,用她的堅持、堅定、洞悉人心的善良,贏得他的尊重和忠心,只是反過來,一直對宋志多有猜疑的他,因為身份的緣故最終讓他竊奪了這一切。
也許,那座高山從來就不屬於他,只屬於若薇,然後若薇走了,於是,宋將軍也離開了……一個又一個,只剩下他……想到這裡羅顥忽然心頭一激靈,“若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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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薇……”羅顥見到不遠處的那個朝思暮想的纖細身影,心中百味,他知道若薇一定會來的,儘管他從來不想用這樣的機會來贏得這一見。
若薇一身素白,帶著防風紗帽,站在宋志將軍最後倒下去的地方,她的面前是宋夫人的墓碑。
羅顥手臂裡掛了一件特意給她帶來的鹿皮披風,“下山吧,春天山裡的風太涼……靈堂,在將軍靈前祭拜,‘周維’是他生前得意的徒弟,應該去見一面的。”
“……”
“若薇,你已經站了很久了。”
“……”
“你在看什麼,這裡什麼都沒有……”
“不。”若薇終於開口,久未開口,忽然說起話來,若薇的聲音帶著暗淡的沙啞。若薇站在這兒,地上有一條已經不再明顯的蜿蜒淡淡的殘留血跡,是將軍的血,從遠處的墳冢一直延伸到這裡,比起將軍府靈堂裡的一個釋放了靈魂的皮囊,這才是將軍最後的留戀,永存他的忠誠、情誼、安詳和平靜,她甚至能感覺得到他那一刻終於遠離殺戮的解脫。
“不要弄什麼將軍冢、忠烈祠了,讓將軍和他的妻子平平靜靜地在一起吧。這是他的意願,他臨終前……心裡唯一放不下的,一直,一直都是她……”
羅顥走過去站在若薇的身邊,透過紗帽看到若薇略顯蒼白消瘦的臉,“若薇……”
“羅顥,”若薇抬頭看他,一字一鏗鏘,“我對他的愛,從這一刻開始,永不磨滅。”她睜大了眼睛,久蘊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豁然開朗
羅顥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找不到自己的舌頭,若薇的性格他很清楚,她說是就是,從來沒有虛言,因為她驕傲也不屑,如果她說……那就意味著……可是……
“為什麼?因為,就因為宋將軍沒有娶三妻四妾?”羅顥想來想去,只能找到這個貌似可能的原因。
羅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