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是想要逞能,事實上裡面牽涉了耿諾跟杜予緯,這才是我不願把這封血書給他們瞧的主因。”
“怎麼會這樣?關耿諾什麼事?”紀雙雙的心高高的提起。
雖然她極討厭耿諾那招搖的個性,但她也絕不希望薛楓因為失去一個很重要的朋友而難過。
“血書上說耿諾不是耿還宣的兒子,而是遺腹子,那些過去沒什麼意義。但這事若要讓耿諾知道了,以他自傲的個性哪裡會接受?馬上就要開戰了,我不想他分神,分心。”
紀雙雙鬆一口氣,“那杜予緯呢?怎麼會扯上他?”
萬泓的神情古怪起來,“他是滄驪國的太子,當年中原與滄驪之戰,他被溫洛鋒當俘虜帶回國,藏匿了起來,而且,溫洛鋒那封血書上還說,滄驪王實際上沒有了生育能力,杜予緯是滄驪王唯一的血脈,滄驪王驟逝,滄驪王室一定會派人悄然尋找杜予緯。”
“所以,你才叫人刺殺了杜予緯?那柄劍上沾了耿諾所制的毒,耿諾的毒有多厲害,你會不知道?你是存心要杜予緯死?”
“不,我不想杜予緯死,我問耿諾要毒的時候,就說了,我只要一種能讓人昏迷七七四十九天查不出毒因,不會對人體有任何傷害的毒。”
“耿諾不會懷疑你想做什麼?”
“他哪會懷疑?哪有時間懷疑?溫洛鋒的死對溫思璇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他心疼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跟心思花在我身上?而且,他本是不制這種毒的,因為溫思璇讓他變得溫和了,他制的毒才不那麼毒,他才製得出這麼不太毒的毒,否則,他越開心,制的毒,越毒。”
萬泓跟紀雙雙說了一大堆,總算是有了幾分暢快的感覺。
“你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紀雙雙問。
萬泓說,“這不過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溫洛鋒留下的血書雖句句真言,但也不過是想故計重施,挑撥離間,想利用杜予緯引來滄驪與中原再戰。就像他利用耶律媚容來觸發大漠與中原之戰一樣。”
紀雙雙驚道,“杜予緯真是滄驪太子?”
萬泓嘆道,“我也希望他不是。”
“那他是不是?”
“他的背後確實有鷹狀烙印,由不得我不信。”
“那你打算怎麼做?”
“溫洛鋒這隻老狼,死了都不忘啃人的骨頭,我現在是進也難,退也難,進吧,失了一個好臣子,退吧,多了一個強勁的敵人。”
“所以,你才讓杜予緯昏迷,不僅是你想把潛進中原的滄驪伏兵引出來,也是想用時間好好想想該進還是該退,再做定奪?”
“沒錯。”
“當皇帝真累。”跟在萬泓身旁好些日子,紀雙雙能體驗幾分了。
朝廷之中有許多錯綜複雜的關係,在裡面的每個人都以為自己已經看明白了,其實,每個人所看到的都只是一個皮毛。
“我的累可以被你的愛融解。”
“你忘了我們的約定?”
“沒忘,但約定既可定,也可毀,只要雙方都願意。”
紀雙雙沉默了。
萬泓靜靜地看著她。
她許久才說,“我愛他,只會愛他,錯過他一次,已經讓我後悔莫及。”
“好個後悔莫及!”
“你什麼時候放了他?他已經幫你找到你想要的東西。”
“很快了,你放心,要知道,焦躁對你跟他都沒有好處。”萬泓沉鬱地挑眉一笑,不想與紀雙雙不歡而散,忍道,“前些日子,宮中進了一批上等絲綢,明日,我叫人來給你量量身子,做幾套。”
“謝謝。”紀雙雙也不想觸怒萬泓。
萬泓走了。
紀雙雙把手伸出亭外,雪落在掌心,化了又有,有了又化,帶來一些涼意。
薛楓,那個可以為了她,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的男人呵……很快,她就可以跟他一齊離開了,離開這充滿了算計的皇宮。
雪越下越大,景物似乎也模糊了。
chapter 9晶瑩的雨水順著枯枝滾下來,落到土裡,找不到了。
今日,街上,人頭攢動,熱鬧極了。
販夫的吆喝聲比以往更多,更大。
“紅葉,今兒個什麼日子?”溫思璇問身旁的紅葉。
“八月十五。”紅葉答。
“八月十五?”溫思璇的腳步停了。
以往,她最愛中秋,最愛月圓之夜。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