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圓圓,食物滿桌。
每到這個時候,她的周圍就有很多人,在中秋陪著她,一起說說笑笑。
然,如今,溫洛鋒不在了,杜予緯失蹤了,耿諾歸期不定。
或是心緒不同使然,她此時倍感空虛。
好快,距離耿諾上次從大漠匆匆回來,已是兩年有餘了……思念是一種病。難以抑止的病。
溫思璇伸手觸過攤邊的一些精美小物件,腦中閃過的卻是大雪紛飛,她欲追上他的畫面。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可以追上他的軍隊。
但,終究,只差那一點。
她搭乘的馬車被攔了下來。
那是萬泓派來的人,請她即刻進宮。
她想不從,但是,請她的人是一國之君,她不得不從,就怕牽扯無辜。
她進宮了,萬泓沒有見她,留她在宮中做客。
名曰做客,實則與囚禁無異。
可,為什麼?
為什麼萬泓要監禁她?
她不知道萬泓為什麼要這麼做。
萬泓是怕她帶回赫凡嗎?還是怕她帶回赫凡後醫好杜予緯?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快得連她來不及抓住便推翻。
不可能。
萬泓怎麼會想杜予緯死呢?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心在焦慮不安的等待中煎熬,一日一日過,她擔心杜予緯,極其擔心,擔心得沒有時間思念耿諾。
她成了最貴的囚犯。
終於,她見到了萬泓,不過卻在三個月之後。
她只關心,“他呢?予緯現在怎麼樣?”
她沒有聽到任何辦喪之事,是不是說明他已經脫險?
萬泓的表情有些複雜,他回答,“事實上,在你進宮的第三日,他便失蹤了。”
“失蹤了?!”
萬泓說,“喚回赫凡的事不應該你去做,且當時國事當頭,當以國事為重,朕有信心可以沒有杜愛卿仍能處理好朝政,但恐軍士們信任杜愛卿較多,對朕沒有信心,若此事被赴戰的軍士們聽見不知會如何惶惶,擔心家人安危與福策,軍士們若有此心,那大漠之戰必敗。內憂外患是國滅之兆。杜府的幾個重要管事,御醫,所有這些人都知道必須封口,對外皆稱,杜愛卿勞苦功高,奉朕所旨在家調養休息一月,不見訪客,唯你處在性情之中,冒失不思,朕只好請你來此做客,待事情有個定奪再放你回諾爵府,請你體諒。”
她還陷在震驚中。
萬泓又道,“昨日大漠傳來第一場捷報,在宣佈捷報之時,朕會適時對外宣稱杜愛卿因病驟世的訊息,把危害降至最低,雖已有一段時間的調適,但仍會有動亂髮生,在此亂未平之時,你仍需逗留在宮中,朕答應過耿諾,不能讓你有絲毫損傷,君無戲言。”
她以為自己會再被關在宮中數月,沒想到很快就獲得了自由。
因為,耿諾回來了。
他放下戰事,在烽火中回到她身邊。
她的淚水潸然而落,收不住。
他為她擦拭淚痕,說,“別人都以為我是為聖上心慮而歸,卻不知,我是為你。我沒有回來的話,你是不是準備哭到天荒地老?杜予緯的死給你的打擊那麼大嗎?大到你忘記了你對你爹的承諾,你對你爹承諾過,不掉淚的。”
她抽咽著,她想說,杜予緯沒死,他只是失蹤了……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緊緊地抱著她。
他不再說話,靜靜地陪著她,任她哭,任她流淚,任她發洩。
他的神色是疲憊的,從大漠匆忙趕回,他連休息都沒有,兩日後又得走,而且,這兩日,他不會只屬於她。
她想乖一點,她想告訴他,不要擔心,可她控制不了自己。
她陷在沼澤中,陷在無常裡,不知如何抽身。
一朵花兒凋謝枯萎的時候,沒有人會哭。
因為,知道,這是無常,這是世事之理。
但,沒有人會接受自己熱愛之人也具有這一種無所不在的無常性。
所以,人會哭,會傷心,會難過,會痛苦。雖然明白,無常是定理,無可改變。
耿諾要走的時候,放心不下她,把自己的貼身侍衛——唐旭泉,留下來。
她要的不是唐旭泉,是他。
他懂,但他做不到,時事所逼,他不能留下來。
她想跟他走,他無論如何也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