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很小很小的白雲始終停留在東邊天空,一動也不動。
水冰燈籠聚散著雲氣,轉化成一朵冰冷明亮的冰火焰,點亮了整盞燈籠。
雲頭上,兩道白影並肩而立,皆是垂髮而立。高空的風大的嚇人,輕輕一掃就能將人掃到千里開外,他們的長袖在巨風下獵獵作響,而髮梢也沾染了些許溼意。
腳下即是繁華的人間,萬千花花世界,吸引了多少顆寂寥的心。
“別再固執了,他不屬於你!正如你不屬於這個世間。”男子的視線筆直落在城內一座寬敞的庭院內,那裡有不少下人來去,其中,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坐在湖邊舉竿釣魚。
男側頭看著她,手隔了一層空氣按在她的心上,“你的心,是冷的。你的血,也是冷的。而他,一接近你,會死!”
白衣女子緘口不言,眼中卻透著固執,不肯鬆口。
一時間,耳邊只餘下風聲赫赫,她閉上了眼睛,回憶起盤踞腦海那最為深刻的驚鴻一瞥。
“你連什麼是愛都不懂,你拿什麼去愛他?”男子又開口,他收回了手,低頭看著被薄冰覆蓋的手心,苦笑,“你的冷,會傷害他的。難道這就是你要的愛——寧願傷害也要得到?”
白衣女子突然一笑,白色的面紗在大風下揚起又落下,剛巧露出她嘴角一抹冷冷微笑,“那麼,你又懂了?我記得,你在北冰山待得更久,心血應該比我更冷才對。連你都懂,我為什麼就不懂?”她話鋒一轉,“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沒有資格來惹怒我!”
男子不說話,似乎在想些什麼。一直以來,他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此時她的話,又勾起了他一個疑惑。
他的心血,為什麼不是冷的?
“收起你的慈悲心腸吧,所謂神仙,不過只是看著凡人自相殘殺而不出手援救而已。”她瞥了他一眼,腳下的浮雲往下騰去,然她沒走幾步,就被拉住了手腕。
“冰霜!你不要再隨意干預別人的命!否則,遲早有一天你會毀在這上面的!”大風吹散了他的話,斷斷續續飄進冰霜的耳中,她甩脫他的手,頭也不回往弘農而去……
魂魄附入如素的身體,因“高燒”而陷入昏迷多日的“如素”終於醒來,她的嘴唇因長時間的高燒而乾裂,就像久旱不雨的土地。
“素小姐醒了!”侍奉的丫鬟高興地幾乎要跳起來,忙跑出去叫了人來。
息飛揚捧著金魚來的時候,冰霜正靠在床頭就著丫鬟的手喝水,大夫來看過了,說既然人醒了就沒事之類的話,開了個方子就走了。
“素兒素兒!你看,我給你釣了魚來!是金魚呢!”他把魚缸碰到冰霜的面前,眉飛色舞地看著她,冰霜蒼白的嘴唇往後一咧,笑了笑道,“你怎麼去釣金魚啊!多危險啊,要是掉下去怎麼辦?”
息飛揚捧得累了,把魚缸往邊上輕輕放下,坐到床沿上,撫了撫她的額頭,道:“你別瞎擔心了,我是男子漢,不會有事的!你呢?你好些了嗎?”他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嘀咕道,“好像不燒了啊。”
夜深了,天上繁星朵朵,地上卻只有三兩燈火。
白日的對話一直在耳邊晃盪,冰霜心神不寧,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她躡手躡腳下了床,趁著守夜丫鬟不注意,一溜煙出了房門。
隔壁就是息飛揚的房間,她化成青煙從窗戶而入,筆直落在床邊。飛揚睡得很沉,甚至還有輕微的鼾聲,“如素”昏迷了多少天,他就著急了多少天,好不容易她醒來,他也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冰霜的手指在他的臉龐上移動,緩緩勾勒著他的面部輪廓,隨後指尖來到他的眼睛,她輕聲喟嘆:“什麼時候你才能長大呢?這雙眼睛……”她閉上眼,俯身輕輕在他的眼皮上落下了一吻……
同一片夜色,而在萬丈懸崖的腰間,卻是除了呼呼地風聲還是呼呼的風聲,偶爾會有望月的狼嚎,卻因為今日不是圓月十五而少得可憐。
冰霜萬萬想不到懸崖下下七八丈的地方竟然有一處小小的平臺,那平臺不大,接住晚雩和項陵卻綽綽有餘,且平臺上有很厚的一層枯萎的木葉,是長年累月從懸崖上的樹木上吹下來的。
然雖然有平臺接著,從七八丈高的地方摔下來,還是摔得他們頭昏眼花,膽汁都要摔出來了。
待懸崖上只剩下樹葉擦動的聲音後,晚雩才敢出聲,她叫了幾聲,卻不見項陵回答,心頭一陣發寒。
“陵……”她輕拍著他的臉,但見他口中溢位了幾聲嗚咽,隨後就是血,枯葉被染上了一層猩紅,血流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