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呻*吟般的兵器顫響,緋色的劍刃如入無人之境,在鏗鏘聲響後筆直向前,瞬間牢牢架在對方的脖頸上——距離脖頸大動脈、不過一分的距離。
哐噹一聲,被削斷的兵刃掉落至地,那是一把手掌寬的中長刀,被人攔腰斬斷,斷口處整齊異常,一眼就可看出是被人一口氣切斷的。
對方被架住後、似也是察覺到脖頸劍刃的殺戮之氣,不敢再有絲毫的動作,卻抑制不住的口中的驚歎,無意義的啊了一聲。
緩緩挪開的門終於徹底開啟了,屋內的場景一點點映入緋衣女子的眼瞳,同時,被她架在劍下的白衣男子也在一瞬間看清了她的面容。
白虎忍不住從口中吐出短促而驚愕的嘆聲。
——數年不見,那個記憶中巧笑倩兮的垂鬢小丫頭竟成了如此模樣?!
緋衣卓然,如一汪鮮血在樓道深褐色的地板上綻開,亭亭玉立的少女眉目清麗,黑髮簡單的披覆在腦後,用緋色的髮帶束了簡利的鬢,無釵無飾。
她的五官精緻純白,肌膚若白雪,只有那一雙眼尾上挑的黑色翦眸還隱約能看出舊時的單純剔透,可她眼裡的光早已經冰冷徹骨,乍一看上去,只叫人想起冬夜裡映照在寒泉裡的冷月,清冽而冷漠。
——那是一種純粹的冷,叫人骨髓發涼、心生敬畏。
而在這種冷漠之下,是一種對什麼東西都不信任的泠光。
記憶一下子變得遙遠,彷彿舊時光裡那個追著他們歡歡喜喜的叫著哥哥的小丫頭從未存在過,而眼前的緋衣少女,赫然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存在。
他在打量雪狼的時候,雪狼同樣也在打量屋內。
小間並不寬敞,卻佈置的格外精緻,裡面的人數不多,算上被她用劍架著的白衣男子,一共才四個人。
三站一坐,三男一女,男子中站立的人一個著青衣、一個著白衣,唯一的女子穿了一身硃紅的衫子,簇擁著屋子中間桌旁靜坐的玄衣男子。
顯然是剛剛她那一劍震住了屋內的人,幾人同時用一種錯愕的表情看著她,眼睛裡的神色飛快的閃動,複雜難測。
“好本事。”青衣的青龍冷冰冰的開口道,“雖是仰仗了兵器之利,可能在一招之內便制住白虎的人,你是頭一個。”
朱衣女子卻一動不動的看著被她握在手裡的無格,臉色突然起了劇烈的變化,甚至連垂在身側的雙手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抖。
“咳咳……”玄衣的容成鈺輕輕咳嗽了兩句,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雪狼面前,輕笑道:“芙兒,你如今的本事,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雪狼默不作聲的看著他,眼裡赫然是嚴防的警惕,手中的劍更是沒有鬆開半點。
容成鈺臉色不變,好似完全沒有察覺到她這種明顯的不信任,依然輕笑道:“白虎只是想試試你的能力,並沒有惡意,你先放開他吧。”
沒有惡意?
雪狼譏誚的勾起唇角,若真沒有惡意,何以那開門一刻刺來的劍光裡會有那麼清晰的殺意?若不是察覺到了對方的狠辣,她也不會一出手就直攻要害。
容成鈺這男人,說話是把別人當傻子嗎?
雪狼的嘲諷被屋內的人清晰的看在眼裡,容成鈺臉色微變,扭頭看向白虎。
白虎一個五尺的漢子,不知是因為羞愧被一個女子一招打敗,還是畏懼自家主子的眼神,臉頰紅的發燙,低聲喃喃。“我……我只是一下子收不住手……不是有意的……”
他的辯白明顯有些禁不起推敲,容成鈺眉頭一皺,剛要說話,卻見雪狼已經面無表情的收回了架住他脖頸的劍,施施然放回衣袖中,聲音冷峭。
“好一個收不住手,若換做是別人,你這一個收不住手,對方就要魂散西天了,白虎是吧,這筆賬我給你記下了。”
說完,她完全不看容成鈺和白虎面容上的尷尬,徑直走進屋內。
還沒走兩步,屋內的朱衣女子突然上前一步,急急的攔在她面前。
雪狼挑眉,看著她,並不說話。
她的目光太過清冷,一瞬間讓朱衣女子有些手足無措,“三……三小姐,能不能借你袖中的劍……給我看看?”
“為什麼?”雪狼淡淡的問道,“你是誰?”
對方如此冷淡,朱衣女子更加不知所措了,目光甚至有些遊離,不安的擰著自己的衣角,雪狼只等了一會,見她說不出話來也沒有再問第二句,徑直越過她朝裡面走去。
“三小姐!”朱衣女子急忙叫道,“我……我叫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