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地問了一句:“什麼是情?”
一個和尚,懂得什麼情!瞎蒙的吧!
“女施主請看。”老和尚挽袖將木魚端起,送至流光眼前,說道:“和尚敲了一輩子的木魚,倘若不是這一個,和尚就覺得不自在,總是不願再敲響,這便是情。”
流光細細一想,這和尚說得也不無道理,他敲了一輩子的木魚,對木魚有了感情,摸著別的木魚,自然就有陌生的感覺,不若往常用的那一隻順手。於是她又問道:“那什麼又是愛?”
老和尚咧嘴一笑,接著說道:“這愛,有大愛與小愛之分。佛渡眾人,憐憫眾生,拯救蒼生脫離苦海,是為大愛;父子母女、夫妻倫常、**女愛,是為小愛。”
“一夫多妻,新人進門,舊人泣漓,縱然是夫妻,又算是什麼?”流光再問,難道丈夫對舊妻的遺棄,也算是愛?
“失小愛而投大愛。夫憐其無養,以衣食侍之,是為慈悲;妻以德懷容之,寬納夫之所愛,是為大德。”
“如此說來,豈非世間男兒都以拋妻另娶,投身佛門大愛為榮了?!”流光不以為然地笑道。說舊妻愛其所愛,尚且還算說得通,說丈夫另娶,恩養舊妻竟然是一種慈悲的憐憫之情,這老和尚,當她是三歲孩童不成!
“佛門修行戒嗔、貪、痴,是為三毒,女施主勿要惱怒。”老和尚語重心長地勸流光道:“貪戀前生,痴眷今世,施主為小愛所困,矇蔽一雙慧眼,是以會曲解和尚之意。”
“你怎麼知道?”流光驚問。這個和尚知道她的事?
“我佛慈悲,憐蒼生之苦,渡世間之人。”老和尚斂下笑容,迴轉過身面對佛像,一面敲打著木魚,一面唸叨道:“yin、邪、奸、欲、貪、痴、顛、狂之輩,皆需度以正道,心存大善,以行德感化,去邪網,存善德。”
流光有些急了,這和尚,不是故意吊她的胃口嘛?他話中透露出對她來歷的瞭然,問他不說,卻又跟她扯起佛理來。
想到這裡,流光趕緊一禮與老和尚賠罪道:“大師,請恕罪我不敬之罪。您說我為情所困,敢問大師,我如何才能解困?”
老和尚仍舊沒有轉身,只是應和著木魚聲的節奏,一字一句地說道:“女施主勿需多禮,和尚乃佛門中人,怎會為此介懷。和尚送施主一句:老松連枝亦偶爾,紅紫事退獨參天。金沙灘頭鎖子骨,不妨隨俗暫嬋娟。”
說完,他又默默唸起了佛經。
和尚唸經的聲音猶似一曲催眠鎮魂之音,等流光再次清醒之時,已身處在森森茂密的竹林之中。她站在林子間的那條幽深小徑上,細細地回想自己是怎麼走回來的,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只依稀記得遇到了一個身穿五衲衣和尚,說什麼大愛小愛皆為度化世人,又唸了一首與鎖骨菩薩有關的詩,那和尚的面容她卻如何都憶不起來了。
第二卷 怨恨別離 第一百六十七章 巴掌
甩了甩混沌一片的腦袋。流光決定還是回去睡上一覺算了。自個兒的頭腦有些暈沉沉的,也許睡一覺起來會清醒一些,於是,她便轉身沿著石路返回。
尚未走出竹林,一個男人的身影偏偏斜斜地走過來。林裡只透著些微月光,流光看不大清楚男人是誰,待他走得近了,才隱約認出是楮亭襄。
他不是喝醉了?不在房裡休息跑到這兒來幹嘛?
楮亭襄走到流光跟前,一臉喜色地握起流光的雙手說道:“妹妹原來在這兒,讓我好找!”
滿身酒氣撲面襲來。流光眯眼仔細地觀察了楮亭襄的面容,他的雙眼半眯半張,嘴裡呼著酒氣,腦袋一偏一斜,確是醉酒之人的神態。
“妹妹怎麼不和我說話?”楮亭襄見流光不語,撐開了雙眼,鬆開握住她的一雙手,端著她的臉拉近了一些,偏著腦袋盯著她看了半響,又說道:“果真是我的卿雲妹妹。”
說完,順勢就撲在了流光身上,將她的肩膀緊緊摟住。
醉酒之人都有點兒頭重腳輕。流光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託穩住沒有摔倒。心裡暗罵楮亭襄,喝醉了酒就不能老實一點兒在房裡睡覺,非得到處亂跑,他摔死了不要緊,可別連累她啊!
“二哥哥怎麼不在禪房裡休息?”流光撥開他的雙手,一個轉身鑽到他的腋下,將他一面攙扶住,一面問道。這人倒好,這兒跑出來,只得她出力弄他回去!這附近半個人影子都沒有,想找個幫忙的人都找不著。
“蕭彧說你出來了,嗝——”楮亭襄歪歪斜斜地跟著流光走著,打了一個酒嗝,接著說道:“我就出來尋